復麼?
譽飛和天哲相交已久,熟得不能再熟,當年他與天哲相識,還就虧了天哲的釀酒手藝出色。因此,譽飛只是隨意問了句,見天哲一如既往的睜著一雙寒潭似的眼睛,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就一個仰脖,將那壇酒灌入喉中。
看似懶散的譽飛,用如此豪邁的方式飲酒,卻不灑出一滴。直到一罈飲盡,也僅是溼潤了嘴唇而已。
“有些滋味。”
天哲也拍開一罈,在一旁自飲。
他倒不像譽飛,明明人生得精緻,舉止卻粗魯無比。體格優於譽飛的天哲,卻是個凡事都很講究的人。
這一點從他時常更換穿戴即知。
天哲持了一隻黑陶淺碗,將酒注入其中,慢慢飲著。隱隱散發著花香的酒水呈淡紅色,在黑陶淺碗中顯得黑紅。一陣風襲來,庭前的桂樹落下幾朵小黃花,沾在碗邊。
講究如天哲,卻也沒有將桂花拈走,而是就著酒水吞入腹中。
天哲才飲三碗,譽飛便飲盡一罈。他倒不貪多,只微紅了面頰,呈大字型躺在屋外的草地上:“啊!真舒服。可惜,這愜意的日子不會太久了……”
天哲破天荒的應了句:“確實。今年又是五千年大劫點。”
譽飛將手枕到腦後,懶懶的報怨:“我不想打架啊……”
天哲認真想了想,搖搖頭道:“不打不行。”
譽飛看著天上的雲柔柔搖搖,不斷變幻,眼中也是瞬息萬變。
過了盞茶功夫,譽飛將身子側過,望著坐在院中石凳上的天哲說道:“你這些酒可要藏好,待得此次劫點過後,我再來與你共飲。”
天哲慢慢吞下口腔內的酒水,緩緩應道:“好。”
譽飛一笑,復又躺平,這一次將眼睛閉上了。
不多會兒,天哲就從他清淺的呼吸聲中判斷:他睡著了。
天哲無聲的坐在原地許久,看著微風將譽飛的頭髮衣帶吹亂,拂到臉上。譽飛似乎覺得發癢,伸手撓了幾撓。
天哲袍袖輕揚,已在譽飛身周做了個結界,隔絕了此間的風。
雖非凜冽罡風,但從寒潭上空吹來的,吹多了也傷身。
譽飛咕噥了一下,翻了個身繼續睡。
天哲眼神柔和的看了他一會兒,起身將那數千壇酒妥善收藏起來。
譽飛說,待劫點過後,再來與他共飲……
第三十七章 仙酒(三)
“譽飛再也沒有回來。”朱雀星君言語中帶有幾分悵然,“他隕落在那次劫點中了……”
之後的事情都在情理之中。
天哲眼睜睜的看著譽飛在自己眼前被魔尊打得形神俱滅,連句完整的遺言都沒有留下。他只見得譽飛從斜刺裡躥出來,用自己的元神扛住了魔尊無意射來的一擊,而後他努力轉過身來,對自己露出了個懶懶的笑容,嘴唇張了張,似要說什麼,卻在那致命一擊中迅速化為了齏粉,散在空中。
這些事情,只發生在一瞬間,天哲卻覺得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長。他至今都銘記著譽飛最後的表情,就像往常他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一樣,似乎還坐在石上,對著一無所有的池面說著:“天哲,你在裡面嗎?”
然而一切就那樣發生了,天哲甚至連個告別的機會都沒有。
憤怒瞬間統治了他的身體,殺得白衣盡赤的天哲像著了魔般雙眼發紅,他向魔尊望去,卻沒有收到對方哪怕一丁點的關注。
魔尊此時正與太玄、玉帝兄弟打得難捨難分,心下也是惱怒異常,這個騙子:“太玄!我誓要殺你!”
天哲衝進戰團時,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就連玉帝也只覺得一陣清涼的風襲來,眼前就多了個白衣人。那白衣人修為雖高,但遠不如自己,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