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左相心下恐懼,卻因方才那一番義正言辭而不敢表露……心中後悔不跌。
深邃的紫眸早已看透對方的想法,葉天寒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冰冷帶著嘲諷的笑容,將視線轉回李弦身上。
十五年了,再度回到這個沉悶不堪,充斥著權術壓榨與罪惡的宮廷,再次見到這個多年前在父母面前信誓旦旦保證絕對會做一個堪比先皇的好皇帝,卻在父母死後立刻開始對他進行十五年不斷的行刺、暗殺的舅舅,葉天寒不禁蹙起眉。怪不得,當年父母執意要他離開這宮廷,遠離那看似尊貴無雙,實則為囚禁的牢籠的龍椅……他的母親,果真是個天下無雙的奇女子啊……
葉天寒持續的沉默令朝上無一人敢開口,氣氛一下子陷入僵局。李弦亦在心中忖度:他這個侄子,可並非只有傾世的美貌罷了。他多年來所查到的他在江湖上全國各地的產業和勢力已經多到令他忌憚不已,更遑論還可能有那些藏在暗處,他無法涉及的勢力。若當朝與他翻臉,怕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後患無窮……可若是放任他如此無禮,他這個皇帝的顏面與威嚴還要往哪裡擺?
正當李弦忖度之時,一旁的李殷緩緩起身,清秀的臉上淡淡的,對著左相道:“皇兄自臨安而來,一路上又是山又是水的,必定辛苦非常,還立刻便來上早朝,可見絕沒有對父皇不敬之意,左相之言,有些言過其實了。”說著便望向葉天寒,此次眸中卻有了明顯的笑意:“皇兄,多年不見,可還記得本宮?”
多年不見?葉天寒有些不置可否,只淡淡點了點頭。
這一微小舉動立刻被朝中這些習慣了察言觀色的文武百官所察覺——對皇帝只是冷冷直視,卻對太子如此親密?這太子殿下與這親王殿下之間,怕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是吧……
李殷站在上頭,眾臣的神態盡收眼底,漂亮清秀的臉上浮起一抹嘲弄似的冷笑——只如此,便引起你們的猜疑了麼?呵,不錯……本就是要讓你們知道本宮的意思。到底該如何抉擇,就看你們,有沒有那先見之明瞭。
“行了,有事稟告,無事便退朝吧。朕還想跟朕的好侄子多說幾句話。眾愛卿自便吧。”將一切盡收眼底,李弦卻大出群臣意料說出一句退朝。雖不解,可人家皇帝都不在意太子親王勾結有可能就是為了謀朝篡位,他們這些大臣,又有何置喙的餘地呢?罷了,皇室的事兒就讓他們皇室中人自己折騰去吧……如此想著,百官向先行離去的皇帝恭敬地行了禮,便如潮水一般往殿外湧去。右相與大將軍,在經過葉天寒身邊時,微不可見,卻又極其恭敬地低頭做了個揖,隨即與旁人一道出去了。
偌大的大殿,頃刻人去樓空,唯剩了李殷與葉天寒二人。
“皇兄,這算是正式宣戰麼?”李殷笑著自雕刻著盤龍的臺階上拾級而下。
葉天寒挑了挑眉,冷聲道:“那龍椅,他坐了太久了。”
“皇兄可想要那位置?本宮可拱手相讓。”李殷突然問道。
葉天寒冷冷忘了眼那天下無數人渴望而不可及的位置,不屑道:“別將你的責任推予本座。”語畢便轉身離開承乾殿朝御書房走去。
早知道他會這麼說,李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看著葉天寒傲然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羽臻,你還想躲多久?”許久,李殷對著空無一人的大殿笑著道。話音方落,便見一個身穿三品朝服的俊美青年自足以遮掩三人的龍柱後緩緩步出。並非葉天寒的傾世絕傲,也並非花漸雪的溫潤如玉,更非花無風的邪魅不羈。他的俊美猶如最為沉靜的湖泊,波瀾不驚。卻也沒有任何人能夠看透那平靜的表面之下究竟隱藏著什麼。如此心思縝密卻又從不表露在外之人,著實令人心生懼意。這青年便是當朝太傅,北堂羽臻。
“不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