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終究還是控制不住,沈黎只覺得鼻腔酸澀,心臟也莫名劇痛,她幾乎維持不住浮空,幸得賀滃及時將她拉住。
「夫人,回去宗內吧。」賀滃道。
其實他現在已可以不用再叫沈黎夫人,也不必再給她面子。若他們能通力將域外天魔消滅在這裡,宗主多半也活不下來,戮天宗改朝換代,她的宗主夫人地位自然不復存在。若今日消滅不了域外天魔,所有人都得死,也就不在乎什麼恭敬不恭敬的了。
然而,即便不因宗主對宗主夫人的寵愛而愛屋及烏,他也要感激她及時說出一切,不至於讓戮天宗門人面臨域外天魔的偷襲。
沈黎擦去眼淚,沒有反駁,乖乖地點頭道:「好。」
說完,她便掉頭往戮天宗的方向飛去。她的眼中看不到光芒,看不到希望,只有濃鬱的茫然和痛苦。
同時她也有種做夢般的虛幻感。
都是假的吧?不然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她好似更清晰地體會到了阿澤對天道的怨恨。因為什麼破爛事都撞上來了,她躲都沒地方躲。
沈黎忽然停下身形,轉過身看向段清澤的方向。
他真的不在了嗎?會不會,就像是阿澤的記憶暫時性地被魔尊的龐大記憶淹沒一樣,他只是暫時被壓制了,只要給他時間,他還會出來……
沈黎不信段清澤那麼容易就投降,只是對手可是域外天魔,連天道都忌憚的可怕怪物。
就在沈黎停下的時候,異變突生。
在試探發現宗主對什麼都沒反應之後,岑魄也放棄了奢望,跟其餘洞虛一起發動了突襲。
面對域外天魔無人敢小瞧,每個人都拿出了看家本能,一時間不同光彩的武器和靈力、劍氣往「段清澤」攻襲而去,龐大的靈力和氣息撼天動地,在旁人看來,處於攻擊中央的人必死無疑。
在這一樣樣攻擊擊中「段清澤」之前,烏雲中的天雷似乎也瞅準了時機,化作承重柱般粗細,驀地砸下來。
所有攻擊一瞬間擊中「段清澤」,然而一切散去之後,他依然漂浮在半空,只是嘴角溢位鮮血,身上的比較明顯的幾處傷痕在黑霧的湧動下在慢慢癒合。
他沒有理會周圍虎視眈眈的洞虛們,仰頭看著逐漸消散的烏雲,哈哈大笑。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在嘲笑天道的無能,竟然這樣都殺不掉他。
洞虛們面面相覷,忽然一道身影猶如鬼魅般出現在「段清澤」身後,一劍刺入他的後背。
長劍貫穿了「段清澤」的身體,當腹穿出,鮮血順著劍流下。
眾人一驚,再一細看,偷襲域外天魔的人,他們都認識,赫然是萬炁宮宮主谷巽。
谷巽當日從段清澤手下逃離後,便一直在尋找著報復的機會。
他必須殺掉打敗他、羞辱他的人,才能修復他的名譽。他很快便意識到,他的仇人是戮天宗宗主,魔尊戮天。他跟其餘人一樣忌憚魔尊的實力,可他也是經年的洞虛,這份恥辱卻是不得不報,因此他一直在找機會,直到如今。
域外天魔是麼?還不是要死在他的劍下?
這柄劍跟普通的法寶不同,一旦刺入修士丹田處,便會鎖住修士丹田,源源不斷吸走對方的靈力。
他殺了羞辱他之人,也殺了域外天魔,從今日起再沒有人會記得他曾臨陣脫逃,他們只會記得他拯救了整個世界!
谷巽的想法也只是一閃而過,面對魔尊,或者說域外天魔,他也不敢託大,在用劍鎖住對方丹田後,他立即抬手重重往對方的額頭紫府拍去。
谷巽的手掌尚未到達「段清澤」的紫府,便被一直修長蒼白的手死死抓住。
那個滿臉黑霧的男人桀桀笑道:「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