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終於肯真心聆聽自己的高見,便誇誇其談:“我還能騙你麼?我混了多少年啦,你算老幾?我可是行家,看看你那神色就不對勁。所以啊,以後遇到這種事躲著點,我能不知道這趟水有多深嗎?學著點……”
Epsilon仍沉默不語,對於初入基金會的新手來說,這個訊息震撼她的心靈。像她這個輩分的都是這樣,依舊對基金會抱有頑固且美好的印象,他們還沒有被激流打磨成型,他們依舊稚嫩,莽撞,於是慢慢的,本性難移地被淘汰,成為更多的“Alpha”;順應他人的被留下,成為更多的“基金會人上人”。這個道理Epsilon知道,但不願信。Alpha也知道,但不願勸。實際上,最不想讓她融入這世俗的正是Alpha本人,但是他不知道也不敢想這樣做的後果,他很有可能毀了一個人的一輩子,但也有可能收穫一個強有力的盟友。但是自己真的可以決定他人的人生嗎?Alpha不知道,於是他只能在兩者之間尋找飄渺的平衡。
於是此時,Alpha看到她不理自己,也只好閉嘴。扭過頭去,看著窗外。自己當年也不是這樣麼?莽撞,幼稚,不信邪……當他被降級之前,登上中心站的舞臺後,也不仍是那樣稚氣麼?然而自他被驅逐後,他已經看到了太多太多,早已沒有當時莽撞似的理想主義,他只能把其藏在心底,孤獨且無助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暗暗策劃著一切。他只能是這樣的人,孤獨地興起,孤獨地落寞,孤獨地生存,孤獨的死去,他已習慣了固步自封。想到這裡,Alpha喟然嘆息,遠望著窗外的浮雲。
說來也真是搞笑,五百塊錢就蹭了一會空調,飛機票錢也沒退。
人是下午四點多走的,參賽證是下午七點領的,回程飛機是下午八點半登上的,就待了一個半小時,還吵了一架。Alpha又嘆了一聲,為他的五百塊錢默哀。飛機也已經飛了一個半小時了,大概馬上就要到了,於是他便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覺,陪她出來這麼一趟已經夠累了,之後還要沉沒在研究報告裡。Alpha的意識逐漸模糊,黃昏的柔光照進來,使他更加睏倦——
“呃,等一下,為啥現在還黃昏?我天,黃昏?”
“十點鐘的天怎麼可能還是黃昏?”
首先排查還在做夢的可能,Alpha雖然昏昏欲睡,但還能進行較為清晰的思考。然後排除時差的可能,因為飛機是南北方向飛的。
既然如此,那麼只有一個可能——
“操。”
“你他媽趕緊把手機上的監視器給我看一眼!”
為了參賽,他們準備了四顆精準的阻塞雷,畢竟拿最低配版實在是不給人家面子,為了方便管理,還託delt焊個能連藍芽的計數器上去,以防出現短路故障,再鬧出笑話來。結果連東西都沒拿出來就回去了,一路上看都沒看一眼。
Epsilon都快要睡著了,被他這麼一喊差點沒從座位上跳起來。等反應過來時,才罵罵咧咧的掏出手機,嘴裡嘟囔著:“你想幹什麼!”然而等她看見檢測頁面時,臉上的氣憤轉瞬成了驚恐。Alpha看到她不回話,其實已經猜到了,然而仍抱有微弱的希望拿過手機,不出所料,他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畫面。
此時此刻,四顆主動型敘事探針阻塞雷全部處於觸發狀態。
“所以,好訊息是?”
“由於敘事空白,我們擁有無限的時間去找到辦法。”
“那麼,壞訊息呢?”
“……我認為我想不出任何辦法來。”Alpha嘆息道:“我們現在的處境,就像被五花大綁,嘴裡還塞著口球。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出路。”
“哈,虧得你現在還能說出這麼離奇的話。”Epsilon說道,氣氛緩和了些,但仍十分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