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水的歷程,導致他對於突發狀況的應對神經也早就遲鈍了,除了斥責支離異外,根本想不出任何解決問題的辦法來。
還是支離異長年在政治環境中打滾,多少有點兒急智,當即一指公仲桁:“問他。”
獨孤恨朝公仲桁一瞪眼,公仲桁卻不禁苦笑:“公仲前輩只讓我修持過絕綱鈴——絕綱鈴的威能,師尊也體會過,與三鈴合一所造成的奇界不可同日而語啊。這個奇界該怎麼進入,如何出來,恐怕也只有公仲前輩一人曉得……哪怕師尊如何逼問,弟子也是無言以對的!”
獨孤恨“刷”的一聲拔劍出鞘:“鍾前輩若有不諱,我就先取了你的性命!”
公仲桁忙道:“師尊且慢……公仲前輩雖在假世界中,這山谷周邊情事,他還是能夠察覺得到的,就怕師尊斬殺弟子,反倒會促成鍾前輩的離世啊!”
海陵督道:“那咱們走遠一些,再……”
公仲桁連連搖頭:“倘若故意走遠,避開耳目,只怕公仲前輩一樣會下殺手……”
獨孤恨無計可施了,只好再次將目光移向支離異。支離異也再次攤手:“我已然智窮才竭了,如今只有看內中之人——唐小妹和張祿他們——如何取捨吧……我等在外,恐怕是使不上什麼力氣的……”他心說自己真倒黴,不但沒能得著公仲子圭的傳承,估計以後“升遐會”都不會再帶自己玩兒了,正如公仲子圭所言,等於說斷絕了自己的飛昇之途。
不過要想破境飛昇,本來就跟大海撈針一般艱難,就算有生之年能夠抵達無人境巔峰,最終飛昇(還不確定是否真的成功了)的也還不足半數,自己從來旁騖就多,能不能活到無人境巔峰都要打個大大的問號啊……
所以是否飛昇,既已成夢,便可不想,問題是還被陷在假世界裡的那倆出來以後,又會怎麼對待自己呢?要是張祿活著出來,還則罷了,若是唐瑩活著出來,就她那脾氣,必不肯跟自己善罷甘休啊!
那麼此際假世界當中,又是怎樣一副情景呢?
公仲子圭叫張祿和唐瑩對戰,張祿不禁冷笑:“前輩不過想窺探我二人的術家功法而已。”
公仲子圭點點頭,倒是供認不諱:“汝等若是敷衍了事,恐怕很難分出勝負來,要想在鍾前輩沉陷前得出結果,有此奇界壓制武道,必然會運用術法。你猜對了,老夫就是想要瞧瞧汝等的術法,與老夫所學,是怎樣的殊途而同歸——或許能讓老夫登仙的把握更大上三分吧。”眼角一瞥鍾政:“時間不多了,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唐瑩二話不說,陡然間拔起身來,直朝公仲子圭衝去,同時右手一指,袖中猛地冒出一柄窄身長刀。兩人相距本來就不是很遠,刀意才出,便已抵近公仲子圭胸口。幾乎同時,張祿將身一矮,貼地滑行,瞬間也已接近了鍾政。
兩人並無語言、眼神交流,倒是配合得相當默契,唐瑩突襲公仲子圭,張祿也不相幫,卻趁機來救鍾政。可是誰想到眼瞧著就要得手,突然之間,彷彿空間拉伸了一般,二人距離各自的目標都只有咫尺之遙,偏偏瞧得見,夠不著,隨即勢盡而落……
公仲子圭微微一笑,伸手按在鍾政額頭:“此界由我造,規則自由我定,汝等就不必再妄想了吧。”
張祿心說什麼由你造,明明是人家無量先生造的,你頂多說一句:我的地盤兒我做主……
當即一挺腰板,重新直立起來,然後瞥一眼唐瑩。就見唐瑩面色鐵青,突然開口道:“不必對戰了,你來殺了我,替換鍾前輩吧。”
張祿大吃一驚:“前輩豈可如此……鍾老前輩天年將盡,而前輩尚在壯年,又新領悟了術法,登仙可期,怎能用自己的大好性命去交換……”
唐瑩橫了他一眼:“張祿,你若是真這麼想的,那便是我看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