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佐苦笑一聲道:“說是那麼一說,可你知道楊瓊是怎麼做的?整整一個月他最後終於派兵了,可一共就發了六百人”
高文舉差點瞪掉了眼珠子:“六百人?夠不夠給人塞牙縫的?”
趙元佐搖頭道:“無論如何,六百人全軍覆沒也沒能擋住清遠軍之失。如今想來,恐怕清遠軍已落敵手。只怕再救也來不及了。”
高文舉道:“那大哥的意思?”
趙元佐道:“清遠軍救不及了,可靈州總還是得保呀。靈州,已是我朝最後一塊養馬之地了。若靈州陷入敵手,日後我大宋必將再無戰馬可用。到那時,無論是契丹人還是党項人,都可以肆無忌憚的來我境內招搖,而我們就只能幹看了。與騎兵野戰,若使步兵出擊,只有死路一條哇”
高文舉心裡一驚,再看地圖時,印象中,靈州這一片後來似乎果然成了西夏國的地盤。難怪兩宋的部隊後來戰鬥力那麼低,這和缺少戰馬有很直接的關係。這樣看起來,靈州果然不容有失啊。
趙元佐道:“這個楊瓊,給朝廷上的軍報還說是唯恐後方有失你看看他的位置他的人還在寧州離慶州還有百餘里擔心後方?後方有誰能對他形成威脅?分明就是學了傅潛的樣”
高文舉輕輕搖了搖頭:“或許,他是擔心朝廷呢?”
趙元佐苦笑道:“也就是你敢說這話。唉其實大夥心裡都明白,他這分明就是給朝廷擺樣子,傅潛的下場就擺在眼前,若是他發兵的話,老巢被接手,到了清遠軍靈州一帶又成了客軍,自然會變成無源之水,只能被朝廷左右。這老混帳還是想著要割地為王呀”
高文舉道:“那大哥你是想……?”
趙元佐道:“其實我都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可……眼下,實在是無人可解如此難題呀”
高文舉一下福靈心至,脫口道:“大哥不是想讓我再來一次吧?”
趙元佐無奈的向椅背上軟軟一靠:“我就知道有些強人所難了。”
高文舉道:“不是兄弟我不願意拼命,可你看楊瓊現在的行止,分明就是已經吸取了傅潛的教訓,以小弟眼下這能耐,估計連見人家的機會都沒有,就算是見著了,他肯定也會嚴加防範的,如何能得了手?這種事實在是……”
趙元佐道:“要不怎麼趕在今天來和你說事呢。據我的線報,楊瓊在京城的眼線盯你可是盯的最緊的。想來的確是很害怕你又對他來那麼一傢伙。如今你不是大婚了嘛,他肯定以為你如今正在溫柔窩裡享福呢,要是……”
高文舉一抬手打斷他的話:“大哥,你也不想你妹妹剛嫁人就守寡吧這玩笑也開的太大了。就算兄弟我今天就出發,可京城離寧州還一千多里呢,等趕過去,人家一聲令下就前功盡棄了。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哪裡還輪得到我動手?”
趙元佐喟然長嘆:“看來,我們終歸是要丟了靈州了。李繼遷此次來犯,是因為他與契丹那個造反了的蕭胡輦達成了攻守同盟,不必再掛念後方。可我們……唉”
高文舉啞然,難怪早前連婚前演禮都不讓人來打擾自己,原來是為了迷惑楊瓊的人呀。那今天趙元佐此來,自然是勢在必得了。回想一下自己印象中的歷史,靈州不知是何時丟的,但最終被西夏人收入囊中是鐵一般的事實。而宋朝自此再無馬可用,原本就不怎麼強的軍力一落千丈,後來甚至被披著野豬皮的女真人趕到長江南邊去了。再後來,碰上以騎兵戰術縱橫天下的蒙古人,更是有如砧板上的肉一樣被割了個支離破碎。
“崖山以後,再無中國。”高文舉嘴裡喃喃唸誦了一句後世爭議極大的論斷,默默思索,難道真的要再看這種悲劇發生嗎?心裡一橫,他祖母的年前那一次都發了狠心要改變現狀了,怎麼一夜纏綿就讓人鬥志全消了呢?看來這溫柔鄉的確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