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惟蹲下了身子，視線望向清雪影，就像真的能夠看清楚她一般，一手挑了起來，很精準地刮向她的臉，拂曉著她眼上的淚珠，拭過那些疼痛。

“清雪影，若是你願意，我帶你回南越國吧！”沈子惟言道，聲音很溫和。

“子惟……子惟……”清雪影有些激動地喚道，一把伏在了他的身上，靠在他懷裡，“我的愛徒……”

聽得一旁的燕飛秀頗不是個滋味，再看那清雪影的樣子，雖然不似剛才那股凶神惡煞的殺戮樣子，但是這時的她卻仍是分外讓人很不舒服。不知為什麼，她感覺到這女人的精神都有些失常變態，該不會就此想要這樣無恥地霸佔她的徒兒吧？

突然間，想到了一部武俠片裡一對師徒情侶，楊過與小龍女，但是霎那，燕飛秀又極度地否認了，說沈子惟是楊過，亦正亦邪不為過，可是，她清雪影是怎麼都不可能是小龍女的，她離那份清純的神仙姐姐相差得何止十萬八千里。

還有云狂，雲狂該怎麼辦？她還懷了子惟的孩子啊！

“子惟……雲狂，你的師妹，她出走了，不知去了哪裡，我們一定要找到她。”燕飛秀言道，看向對方。目光裡帶著絲暗芒。

不知是刺激還是怎地，清雪影是緊緊地抱住了沈子惟的腰際，伏在他懷裡，不停地言語道，“子惟……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

霎時間，都讓人覺得她精神是真的失常了。

“清雪影，你振作點。”沈子惟皺起了眉頭。接著一把將清雪影給抱了起來，然後快步地走向前方，再次讓燕飛秀有些驚異。

他的眼睛是……

沈子惟將清雪影放在了床榻上，並替她蓋好了被褥，這才轉過頭來，看向對方，那眼底的灰濛濛仍然很是明顯。

“燕飛秀，我們出去說吧，讓她安靜一下。”沈子惟言道。

“也好。”燕飛秀點點頭。很快隨著沈子惟來到了屋外。

屋外是一片竹林的田園風景，有樹有花有草還有那些不知名的漂亮鳥兒，看起來十分地旖旎唯美。簡單的庭院盡現出高雅的別緻。

“哇，這可真是個好地方，如神仙府祗啊！”燕飛秀感慨萬端地說道。

“是嗎？”沈子惟笑道，臉龐上映著柔和的線條，卻也不再說其它。

忽而燕飛秀意識到什麼，很快地轉過身，看向對方，“子惟，你的眼睛是那天從烈焰山摔下來造成的嗎？”

“是。”沈子惟答了一個字，即又沉默了下來，過了會才道，“現在定是很難看吧？”

“不，不難看。”燕飛秀朝著他走上前去，臉龐上甚是愧疚，“子惟，對不起，都是為了我，你才會這樣。”

沈子惟搖頭笑了笑，卻也不再說什麼，只是沉默。

彷彿這一刻那份沉默已然替代了心中的話。

燕飛秀看著他的眼睛，目不轉晴，忽而攥起了手心，“子惟，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別傻了，我知道自己的情況。”子惟淡雅地笑了下，若是他自己都治不好自己，這世上又有誰能說有個本事呢？

“再說，我現在也很好啊，也不算真正地看不見，雖然只有黑灰的影像，沒有全瞎，這樣上天對我沈子惟已經很不錯了。”沈子惟平靜地語道，神情閒適。

“只有黑灰的影像？”燕飛秀愣了下，立即想到那古老的底片膠捲，只有那樣嗎？看不見斑斕的色彩與天空，他的視線已經被灰黑給籠罩了……

沈子惟走下庭院，每一步都無有任何障礙，就像很平常一般，看來這種打擊還不至於完全致命。

“倒是你，現在一定過得很好吧？聽說你做了皇后娘娘了，真恭喜你了，燕飛秀。”沈子惟笑道，視線卻沒有看她，望著那片灰濛濛的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