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眉頭看床上那個被疾病折磨消瘦的人影,和滿屋子期盼的眼神,怎麼辦,沒有鼻飼管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人救活,就算是有藥劑也要能喂進去,古代哪裡有塑膠和乳膠這樣的東西,怎麼來做鼻飼管,就算有她拿出來用會不會被人當做巫醫,況且,以世子爺現在的情形,在現代光用鼻飼法,也不一定能救回來。
難不成沒有現代醫療器械和西藥她就真的不能救人了,為了遵守古代的規則她就要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
楊茉才想到這裡,外面傳來常亦宛的聲音,“我妹妹在這邊?母親讓我來瞧瞧。”
常亦宛總是會在恰當的時間來攪合,興許也是常大太太授意她,她規規矩矩地做人到頭來還是沒有生路,還不如就順從自己的心願放手一搏,當了這麼多年醫生,也沒有法子眼睜睜地看著病人這樣等死。
楊茉看向董夫人。
董夫人先擦了眼淚,支撐著站起身,吩咐管事媽媽,“你出去攔一下,就說我不舒服,楊大小姐正幫我看單方,過一會兒我們一起去花廳。”
管事媽媽應了一身,急忙起身整理衣裙走了出去。
董夫人露出一絲堅強的笑容,輕輕地整理楊茉的鬢角,“在這裡時間長了,恐會有人起疑,你還是去花廳吧,生死有命”她看也能看出來,這個小姑娘已經沒了法子,卻不好意思和她直言,她不能為難這孩子。
董夫人是真正的慈悲心腸,和常大太太的長袖善舞十分不同。
楊茉望著內室牆上掛著字畫寫著“正直為正,正曲為直”,下面懸掛了一柄寶劍,昨日常亦寧和那人的談話又一次回到她耳邊,董家是忠良之後,不肯和馮黨同流合汙…董夫人才是身臨鉅變的人,卻還能站在一旁安慰她,要說關鍵時刻試著去相信誰,那董家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董夫人道:“那是康王送給我家公爵爺的,公爵爺又傳給了我們老三。”
摒棄那些憂慮,楊茉靜下心來仔細思量,或許可以用什麼東西來代替人造的膠管。羊腸,對,羊腸很細,如果用東西將它支撐起來,可以用作軟管也不一定。
楊茉抬起眼來看董夫人,“夫人能不能拿到最細的羊腸,若是再能用麥稈撐起來,烘乾了能定型,我就有法子了。”
楊茉聽到驚訝的抽氣聲。
董夫人僵在那裡,楊家的醫術什麼時候怪異至此,剛才要壓擠胸口又吹氣,現在更要曬乾的羊腸,這些和昭哥的病有什麼關係,難不成羊腸可以下藥?
楊茉知道這不容易讓人接受,可是已經沒有了時間,世子爺說不得今天也熬不過去,“夫人若是拿定主意要試就快些安排,若是覺得匪夷所思,我也沒有了別的法子。”再惡化下去,口服補水也會沒用,這裡更不可能做到靜脈滴注。
董夫人已經親眼目睹怪事的發生,既然已經試了一次,又何妨再試第二次,“我去讓人安排,儘快將東西送來。”
楊茉頜首,恐怕羊腸不夠堅固,遇到胃液定會化了,“要多準備幾根,說不得日後也有用途,還要那些穿心蓮煮水浸泡羊腸再晾乾。”
穿心蓮液可以用於消毒,這是目前她能想到最簡單的消毒方法。
楊茉看向旁邊的沙漏,就怕時間來不及,她總不能一直就呆在這裡,還好古代不缺的就是人手,現在她要靜下來檢查世子爺,到底是得了什麼病。
楊茉走到床邊,若是顱內有損傷,應該會留下痕跡,伸手撥開臉頰,帶著青胡茬的下頜看起來十分的堅毅,帶著些許武將的威嚴,怪不得剛才管事媽媽不敢吹氣。
頭部沒有明顯的傷痕,也不見顱底骨折的症狀,那為什麼會昏迷不醒。
“世子爺在戰場上哪裡受了傷?”楊茉抬起頭,順著董夫人的目光向世子爺的下身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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