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箋。
這果然是他們的傳信使所傳來的訊息,對於他和裴元豐這樣地位的人,自然需要知道各方面所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往往一些事的成敗就在一些最微小的細節上,而我接過那張信箋,才發現上面所寫的,全都是從附近州府傳來的訊息。(廣告)
我草草的瀏覽了一遍。
上面用很簡單卻詳盡的字句,傳述了裴元灝這些日子的一系列舉措。
我才知道,在我南下的這段時間,他並沒有閒著,而是立刻制定了一系列新政,並且從京城開始往各地頒佈旨意實施,不僅免除了因東察合部長期騷擾而飽受戰火煎熬的河湟地區的人民一年的徭役,還在河南府,徽州等地實施了新的攤丁入畝的賦稅制度!
看到這裡的時候,我的手都顫了一下。
新的賦稅制度,他果然著手了!
我還記得,當初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他的時候,他也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只是因為申恭矣等老臣的阻攔,新的稅制被暫時擱置;在申恭矣倒臺之後,我的全副精力都投入到了如何能出宮,找離兒這些事情上,而完全沒有再去注意朝堂上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裴元灝還沒有忘記。
從信箋上的訊息看來,新政雖然仍然遭到了士紳和地方豪強的強烈反對,但因為朝堂上最大的阻力已經消失了,所以實施起來有些困難,卻並非寸步難行,並且可以想見,在將來,會越加順利。
看到這裡,我的心中也浮起了一絲快意。
當然,我並不認為這是我的功勞,說到底,我只是在中間傳了個話而已,提出新稅制的人是輕寒,願意冒天下之大不韙實施新稅制的人是裴元灝,看來,他們兩應該是達成了一致,才能讓新稅制這麼快的推行下來。
想到這裡,我不由淡淡的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多少有些苦澀。
他終究,是會成功的。
他沒有選擇我,而選擇了他的夢想,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已經一步一步,越來越靠近自己的夢想了。
我……真的為他高興。
只是——
這些訊息,雖然對於如今,甚至將來的天下大勢,都會有相當的影響,但似乎還不至於讓裴元修和裴元豐像剛剛那樣失態。
這樣想著,我又將那張紙箋從頭到尾巡梭了一邊,才發現那張紙的最下角,幾乎被我的手指掩蓋的地方,還寫著一行不起眼的很小的字,顯然,探聽訊息並傳信的人都不認為這是個太重大的事,所以將它放在了最後,並且只用短短的幾個字便描述了出來。
可是,那幾個字,卻像是針一樣扎進了我的眼睛裡——
長公主指婚戶部尚書劉輕寒。
烏雲密佈的天空閃過了一道刺眼的白光,彷彿將整個天地都要劈裂開來,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讓每個人都震了一下。
是春天的第一道驚雷。
而隨著天空那一道白光閃過,我的眼前也閃過一道白光。
白光裡,什麼都看不到,只有那幾個字,還像是扎進我眼睛裡的針一樣,不僅清楚,而且還有幾乎讓人窒息的痛楚。
長公主指婚戶部尚書劉輕寒……
指婚……
劉……輕寒……
指婚……
指婚!
我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沒有說話,甚至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不知過了多久,那道幾乎讓我失明的白光才慢慢的褪去,而我,彷彿也才恢復視覺,聽覺,觸覺一般,感覺到有人扶著我的胳膊,裴元修和裴元豐那熟悉,卻好像遙遠得從天邊傳來的聲音響著——
“青嬰?青嬰!”
“……”
我又低頭,看了看那幾個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