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雖然銳利卻又不失淡淡的溫柔。
「差別很大……感覺不同了。」他下結論。
有很多話他可以對身在遠方的她傾訴,一旦她來到面前,那種感覺就是不對,表面看來他們的距離拉近了,其實是更遠了。
因為隔閡、因為關係,有太多因素讓他封閉心房,拒絕讓她看見最透明的自己,那是他最脆弱的部分。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距離,終究有其魔力,象是一層薄紗,使人朦朧、使人美麗,更令人輕易卸下防備,一旦少了這個距離,什麼都不同了。
「你這是吹毛求疵。」女孩壓抑著內心無法被滿足的好奇,忍不住指責。
男子淡淡揚笑,沒有反對她的指控,在某些事情上他確實謹慎。
她不懂──這不是指他剛才說的那些歪理,反正他向來很能說歪理,無論接不接受,那就是他的論調,誰也無法駁倒,她在意的是那七十二封信都去了哪裡?不會真的憑空消失吧?
又不是經過百慕達三角洲。
「那……至少讓我看一下信封總可以吧?」她決定要自己找出信寄丟的答案。
男子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信,大方的放在桌上。正如她瞭解他,他也很清楚她不是那種無法說理的人,一旦她同意便會信守承諾,她說只看信封就真的只看信封。
只消一眼,女孩便露出得意之色,彷佛好不容易抓到他的小辮子。
「你寫錯地址了!是六十九不是九十六。」呵呵!
他仍然氣定神閒,就像犯錯的人不是自己那樣地自皮夾裡抽出一張紙,上頭是她寫給他的地址。
女孩接過紙條,霎時慚愧得好想逃到火星。
他也看出她的異狀,那是她每次做了蠢事的習慣動作。
呵,輪到他笑了。
「這……我、我居然寫錯地址。」天!她怎會犯下這種不該犯的錯誤!
六年前,她必須離開臺灣到法國,從父親那裡問到即將搬去的地址抄下來交給他,希望他能寫信給她──他們十分親近,他甚至比親生父親還了解她,所以想和他繼續聯絡──怎知一個數字抄錯卻險些造成不可挽回的結果,她真的很慚愧……
男子臉上依然沒有多餘的表情,好似早料到她會做出這種事而不會感到太意外。
「明明是六十九,我怎麼會寫成九十六……」她欲哭無淚。
原來他真的有寫信,只是她太烏龍,讓那七十二封信石沉大海……唉。
「你呢?」他沒有安慰她的懊惱,好整以暇地問著她。
「嗄?」
「你一通電話都沒有打回來。」他不想質問,不想表現出自己太在意的心情,偏偏一個不察,本該藏好的不滿仍是曝光。
淡淡一句話卻洩漏他這六年的寂寞。
這會兒女孩反倒抬起下顎,理直氣壯的說:「因為我很生氣,你不寫信,為什麼我要回信給你!」他在她心底有著不同的地位,他的承諾對她非常重要,他的失信也重重傷害她,所以她生氣,氣得不想理他。
「小孩子。」他被她噘著嘴的模樣逗笑了。
果然,她的個性如同記憶中的她,一點也沒有改變,這讓他多少有些心安,他不害怕她長大,只怕他們之間起了不應該有的化學變化。
「我本來就是小孩子!那你為什麼不打電話?」她不打,他總可以打吧?
「我為什麼要打?」他不疾不徐的反問。
「因為你是大人,大人不該和小孩子計較。」她自有其歪理。
平常愛裝小大人,這時倒是挺聰明的善用自己的年紀。
「我寫了信,你不回,一通電話也沒打,我猜你應該很忙,忙著上課交朋友,加上我事情也很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