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念,三息之數,已成定局。
鐵弼起身朝擂臺走去,他已放下了等待之心,裘山囂所說的‘我們從未放棄’也是他要說的話,今日是他人生最後一戰,他要戰得不留遺憾。
與秦波遙遙相對,鐵弼祭出長柄戰斧,這是他的最愛,面對秦波遙指的闊劍,他憨厚的外表猙獰起來,青筋高凸,仰天大吼。
“壯我雙城!”
他自知必死,聲音高亢而悲慟,眼望雲霧中的雙城峰,他也想屹立不倒。
雙城門人心情沉重,有種手捂胸口無法呼吸的痛,龍魂諸人面現不忍,郝天嘯的傷口迸裂,渾身浸透鮮血。
他們從鐵弼的眼神中看到的不是死志,而是勇氣帶來的呼籲。
鑼聲敲響,鐵弼一步不動,眼瞳中人影放大,闊劍直指他胸腹而來,他無動於衷,單手緊握戰斧撐於身後。
‘噗——!’
闊劍透體而出,秦波眼神緊縮,他沒想到鐵弼竟絲毫不反抗,竟是一心求死,滾燙的鮮血透過劍柄染紅了他的右手,兩人四目冷冷相對,他驀然驚覺鐵弼的右手抓住了自己的左肩,旋腕攪動闊劍,抽身後退。
場中響起令人發悚的內臟撕裂之聲,還有秦波後退中左臂被鐵弼入肉十指劃破的聲響。
“啊——!”
胸腹臟腑絞碎,鐵弼咬牙狂吼,噴血疾呼。
“壯我雙城!”
他聲音在噴血中囫圇不清,卻依然高亢不減。
無數人側目不忍,雙城中沒有響應,他們喉頭哽咽,強忍淚水。
秦波左臂鮮血淋漓,這是他出戰一來首次見血,令他無比的憤怒,鐵弼竟以求死之心讓自己流血,不可否認,他和無數人心中一樣,無比佩服鐵弼的悲壯死法。
縱步前飆,欻的一劍重斬,鐵弼左臂連肩斬開,鮮血飛濺。
鐵弼咬牙睜目,右臂死死的撐住身後的戰斧,天生神力的體質令他臟腑盡碎之下依然不倒,他喉頭赫赫作響,已無法吶喊。
評判席的董東海禁不住捏緊了雙拳,今日一過,他誓必退場,否則他真要大開殺戒,在他心中,雙城就算覆滅,他也會為其譜寫榮耀悲歌。
‘欻——!’
秦波一劍反撩斬斷鐵弼的右臂,一步倒縱立於擂臺中央收劍,他不需要下殺手,鐵弼也必死無疑,他要親眼看著這名被所有人認可的硬漢倒下。
失去戰斧支撐的鐵弼圓睜雙目緩緩後到,斜陽下的影子逐漸拉長,彷彿死神在拖動他的靈魂,雙城門人依然看到鐵弼嘴唇蠕動,喉頭聳動,猛然起身齊聲悲呼。
“壯我雙城!”
無數人閉上了雙眼,不忍直視,這是一個不屈的男兒,悲壯到了極點,雖死,卻能以武師修為永遠留在這一代人心中。
驀然,一陣勁風襲來,掠過廣場,一串殘影劃過眾人頭頂,隱約帶起一抹紫霧,朝著擂臺俯衝而下,在鐵弼倒地的前一瞬將其接住。
龍魂全體起身,等待的煎熬終於盼來了這一刻,他們眼中卻無興奮,是濃濃的悲意,鐵弼與阿蒙等人無甚交情,在生命走到最後一刻,卻贏得了他們的認可,那是由衷的敬意。
他們恨未與其共飲一碗烈酒!
黑衣白髮的文一鳴早早的換上了圍城弟子服,在途中收到阿蒙的訊息,直接以疾風步化身為風極速趕來,讓墨子幽他們隨後而行,他在山腰中便聽到了吶喊的悲呼,不惜真元瘋狂趕來,依然遲了。
“呃呃”鐵弼喉頭鼓動,泛散的眼神看著文一鳴,蠕動著嘴唇。
文一鳴揮手一道聖光術灑出,咬牙沉痛道:“鐵弼兄弟,對不起,我來晚了!”
鐵弼痛苦略減,眼瞳逐漸無神,依然死咬牙關,抖動著雙唇道:“裘裘山囂,讓、讓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