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而慘白的臉,這一刻,他好像有點知道這個人為什麼不懂趨利避害了。
他任由士卒拖著,伸出血肉模糊的手,從懷裡取出了一個小銀件,是一把長命鎖。他在且蘭買的,據說他們那邊人手都有一把,他想帶回去來著。似乎下了某種決心,將鎖奮力扔向了吳曲長的屍體邊。
“我叫麻三,是増食縣的麻三。”因為受傷,他的聲音很輕。
用幾乎別人聽不到的聲音繼續說:“兄弟,要是活著,別忘了是増食縣的麻三。”似乎因為平凡,他甚至連擁有麻季這個姓名都不配一般。
漢末(黃巾起義爆發前)的人口大約六千萬,到三國鼎立的時期是一千萬左右。刨掉至少一千萬“蔭戶”(合法避稅)和“隱戶”(非法避稅 )以及很多躲到深山不毛的,大概有三千萬“麻三”“吳曲”一樣的人物或是死於戰亂,或是死於饑荒以及自然災害等。
他們就成了史書上的淡淡一筆,或者是饑荒的人相食,或者是海嘯的浸數百里,或者是瘟疫的舉族而喪,或者說地震的山鳴河清壓死八十三萬有奇,再到戰爭的積屍草木腥,除了當事人,沒有人能夠深切體會到當時的絕望。
劉焉在山頭上看了一會,他的視野最好,很明顯的看出了三軍的頹勢。搖搖頭說道:“這個子義確實不簡單啊,今天不看了,回去吧。”
隨著劉焉話音的落下,劉焉軍的中軍指揮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開始鳴金收兵。劉賢等的就是這一刻,命令劉雙壓陣,自己則全領中軍一舉殺出。
劉賢可不認為劉焉會把七萬人硬拼在這裡,事實上沒人會在全軍劣勢的情況下把七萬人硬拼在這裡。來回接戰一個半時辰,兩軍陣型總體上能保持不亂,但是死傷已經很嚴重了。
尤其是在最初接兵的地方,很多刀盾手曲屯什伍成建制死絕。
殺人安人,殺之可也;攻其國愛其民,攻之可也;以戰止戰,雖戰可也。
劉賢的視野格局是當今最開闊的,他不介意誰來當皇帝,要是當今世界有李二,他肯定跟著李二了。只要做得好,他甚至做個閒散人都行。
三千萬人,能拉回來一個人,就對得起今天的麻三和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