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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麗姿和安亞嬌纏著安老爺子,哭鬧著要他做主。
三女兒安世紅、孫德輝夫婦在一旁,忙著算自己能分多少。
大女兒安世英則古井無波在一旁照料安老太太。
看著亂成一鍋粥的安家人,安常笑沒有了一絲快感,心裡反而沉重不堪,這就是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半輩子的“家人”!
父親安世平還屍骨未寒,安家人沒有一個關心還靜靜躺在客廳擔架上的兄弟、兒子,卻都在謀算著怎樣趕走他的妻子、女兒,怎樣分他的家產。
可悲!可嘆!
安常笑長嘆一聲,轉眼看了看還在地上跪坐著的母親唐慧。
似乎沒有受到眾人的紛擾,唐慧挪到擔架旁,拉開了白單,仔細的為已經漸漸僵硬的安世平整理遺容。
只見靜靜躺在擔架上的安世平,一身筆挺的淺灰色西裝,包裹著因為常年勞累而消瘦的身子,一雙濃濃的雙眉緊緊的皺成‘川’字,剛毅倔強的雙唇緊抿著,右手在胸口處緊緊的抓著,似乎就連死亡都不能帶走他的痛苦。
唐慧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伸手慢慢撫平了那雙緊蹙的眉頭,撫上了漸漸冰涼的臉頰,整個人因為悲慟,顫抖不停。
安常笑在一旁也是心痛不已。
雖然是養女,但安世平從小就對安常笑疼愛有加,視如己出:冬天腳上長凍瘡了,父親安世平就把她小小的一雙腳抱在懷裡,直到冰冷的小腳回暖為止。家裡有什麼好吃的,都先讓她們母女倆,自己胡亂吃些剩下的。
當年在農村,家境還不富裕的時候,安世平竟然不顧全家人的反對,竭盡全力讓沒有血緣關係的安常笑去讀書。
還記得在她九歲那年高燒不退,險些燒成肺炎,是安世平揹著她奔波了幾十裡的山路到鎮上衛生院,這才撿回一條小命。
從小沒有父親的安常笑,早已把安世平當成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想起點滴往事,安常笑的心痛不已,淚水止不住的洶湧而出。
“媽——”安常笑哽咽著,想要把母親攙扶起來,深怕她悲痛過度暈倒。
唐慧轉過頭對著安常笑悽美一笑,說道:“笑笑已經長大了,不再需要媽媽陪在身邊,以後就得靠自己了。”
“媽,你怎麼說起這些了,爸爸已經走了,笑笑就只剩媽媽了。”安常笑心裡咯噔一下,頓時覺得不妙,“笑笑要媽媽永遠陪在身邊。”
唐慧不再言語,只是順從的靠在女兒的懷裡起身,再一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
突然,安常笑只覺得懷中一空。
“不——”
安常笑失聲驚叫,只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一般。
客廳內還在爭吵的眾人皆被眼前突發的一幕驚呆了。
“嘭——”
一聲悶響,帶著刺耳的骨裂聲,驚痛了在場每個人的神經。
只見唐慧猛地發力,掙脫了安常笑的束縛,朝著客廳的一面牆上猛的撞上去。
大片的血花如潑墨般灑在了潔白的牆上,絢麗而慘烈。自額頭蜿蜒流下的鮮血染紅了唐慧白皙的肌膚:“平哥,這……輩子,欠你的,只…。只有來世……。還了。”
“不——,”一聲悲慟的長嘯,迴盪在每個人的耳鼓內。
安常笑失聲驚叫著,伸出雙手想要扶起已經軟軟倒地的母親。
“鐺——!”
又是一聲悶響。
安常笑只覺得眼前一黑,一個重物狠狠的擊中了自己的後腦,一股溫熱的液體霎時流滿了脖頸。
最後一刻,安常笑拼勁全身力氣轉過頭去,只見安亞嬌高舉著那件嫦娥奔月石料,渾身發抖卻面目猙獰的看著自己。
那嫦娥奔月上,赫然還有殷紅的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