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秦舒去定武侯府上的時候, 侯夫人比上次熱絡多了, 見過秦舒帶來的重禮, 臉上的笑又深了三分。
她在裡間獨自擺了一小桌, 單獨請秦舒一個人, 拉著秦舒的手, 笑:「秦掌櫃,您瞧瞧您,咱們本來是一個意思, 話卻說差了,要不是賀學士遞了話兒來,我們怎麼解開這疙瘩呢?」
她是春風得意馬蹄疾,說著喝了杯酒:「你放心,你們宣府的銀庫被搶了,我們侯爺說了,自然寫信替你們問一問。你們雖說是有錢,可白白丟了二百萬兩,也是大事。」
秦舒聽她這樣說,連丟了銀子多少都一清二楚,當真是權勢正盛,半點忌諱也沒有,笑笑:「那就多謝夫人了,票號說起來也不過是商戶生意,沒有貴人看顧,是萬萬不行的。」
桌上的酒,是秦舒帶來的葡萄釀,度數很低,她這幾年也能喝一點了,她舉起酒杯:「我在這裡同夫人賠罪,此前多有冒犯,還請夫人大人不計小人過。」
侯夫人笑得花枝亂顫,拍拍秦舒的手:「哪裡哪裡,本就是誤會,我還得謝你的那副《猛虎圖》呢,幫了我們大忙了。」說罷,便舉起了酒杯:「好了,也不說什麼賠罪不賠罪的話了,咱們兩滿飲此杯,還跟以前一樣要好,還跟以前一樣來往。」
秦舒喝了酒,坐了一會兒,便覺有些頭暈,她酒量雖低,卻也不至於喝這樣一杯葡萄酒就醉了,她站起來,頭暈目眩,扶著一旁的柱子,渾身發熱,連喘出的氣也彷彿是熱騰騰的。
面前的侯夫人站起來,笑著去扶秦舒:「哎呦,秦掌櫃,素來聽說你不喝酒,往常來我們府裡也不過淺嘗輒止,今兒怎麼喝一杯酒醉了?」
秦舒微微發顫,問:「你在酒里加了什麼?」
侯夫人收住笑,露出十分的刻薄來:「我這是送秦掌櫃一樁好姻緣呢,你雖說是寡婦,但是也只得二十來歲,人又長得美,這樣白白守寡,春閨寂寞,我看著都替你著急。」
說著,她拍拍手,內間的門被推開,出得一個身穿棗紅色寬袍的男子,笑眯眯走過來,衝著侯夫人作揖:「嬸子,侄兒有禮了,這裡多謝嬸子大恩大德,將來必有厚報。」
侯夫人笑笑:「這不是我,是你叔叔的意思。咱們家同秦掌櫃是休慼與共,等今兒成了好事,以後你娶進門,咱們便是一家人了。既然成了一家人,便萬事好說,也免得秦掌櫃三心二意,今兒說得好好的,明兒便改了主意。」
她轉頭,見秦舒臉色緋紅,眼神迷離,額頭上的頭髮已經叫汗水打濕了,笑:「秦掌櫃,我這個侄兒才十八歲,算起來還小你幾歲呢,他一貫規矩,沒得像那些勛貴子弟一樣亂往衚衕裡竄,這樣的人才也不算辱沒了你。」
秦舒扶著柱子,心裡暗恨自己大意,今兒吩咐了玲瓏去學士府,並沒有叫她跟來,外頭的不過是一個不頂事的小丫鬟,即便是帶了護衛那也是在外院,進不得內宅來。
她千想萬想,也絕沒有預料到這位侯夫人會用這麼下作的手段,指甲摳進手心裡,勉強得一絲清明:「夫人這是什麼意思?我雖是寡婦,卻沒有守節的意思,倘若真要是為了姻緣,自去提親就是,這樣的做派,恐怕失了候府的體面。」
侯夫人笑笑:「我原也沒想到這一處,還是我們家侯爺想的法子。他說的在理,這女人一嫁人,自然就向著夫家了。倘若有了身孕,那就是鐵板定釘的事情。」
說罷推了推那男子:「文哥兒,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扶了秦掌櫃進去。」
那酒裡不知下了什麼烈性的藥,直叫秦舒雙腿發軟,渾身無力,那男子走過來,十七八歲的樣子,只是臉上長滿了痘瘡,看起來令人十分噁心,他笑嘻嘻去扶秦舒,一隻手攀著秦舒的小手臂,一張口便是一嘴燻人的臭氣:「秦掌櫃,你醉了,我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