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閣擔憂地看著他,子航笑笑,“快走吧,別誤了飛機。我可倒黴了,回去肯定有警察的罰單等著我哪。”
紫閣也笑了,緩緩站起身,拖著行禮,一步三回頭。
隔著人群,兩人的目光緊緊交纏。
一個星期後的一天下午,子航剛下班,走出辦公室,便看見薄薄的暮色中站著一個挺秀的身影。他臉上燦爛的笑容隔著洶湧的車流若隱若現。
紅燈亮了,兩人在街道的兩邊遙遙相望,所有的一切都後退淡化成了背影,只有眼中的彼此,如此清晰。
綠燈亮了,子航走了過去。
10
一場春雪過後,梅花山的梅花開得越發地好了,紫閣與子航說好了,這個週末一起去看梅花。
“老大,”紫閣說,“這次咱們不開車,好不好?”
“那怎麼去?”
“來看。”紫閣拉子航到後院兒,那裡停著兩輛山地車,一蘭一綠。
“問同學借的。”
子航苦笑出聲,“我有十年沒騎車了,紫閣啊,你饒了我這把老骨頭吧。”
紫閣跳下臺階,跨上車座,“還是剛剛三十的人呢,老大,別把自己說老了。”
結果週日那天,兩人還是騎車出了門。
風呼呼地刮在臉上,還是凍得厲害,心裡卻被快樂漲滿著。
騎到城門下時,紫閣忽然停了下來,子航也停下來。
那兒有一片開闊地,闢為市民廣場,草還沒有冒芽,地面上只有凍得板硬的土,卻有一夥男孩子,跟著一個教練模樣的人在踢足球。
個個穿著單薄的球衣,青春蓬勃,大呼小叫的,實在很吸引人。兩個人都看住了,相視而笑。
突然,球被一個男孩用力踢了起來,衝著紫閣直飛過來。
子航一句小心話音未落,球就狠狠地砸上了紫閣的頭,紫閣連人帶車倒了下去。
子航扔下車子,跑上前,把他從地上扶抱起來,看見紫閣的鼻子在流血。
他把他扶到一邊的長椅上坐下來,讓他仰著頭。
那邊的男孩子們看見砸傷了人,也都圍了過來。
子航見血止不住,突突地往外冒,順著紫閣的下巴往下流,把整個前襟都染紅了,心叫不好,跑到路邊,打著手勢叫車。
被打到的瞬間,紫閣的腦中轟然作響,許多許多的事湧上來,飛速地在腦中盤旋,讓他抓不住。
其中有一個熟悉之極的名字,他想喊,可是出不了聲,只覺黑暗兜頭罩下來。
子航叫到車跑過來時,只見紫閣已滿臉是血地倒在了椅子上。
車開到了醫院,隨車一塊兒來的教練幫子航把紫閣抱出來。
一直到下午,紫閣還沒醒,從觀察室轉到了病房。
11
子航看著診斷書。
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在瞬間被抽空了,象個風乾的葫蘆,兀自在風中悽然作響。
紫閣還昏睡著。
那個教練為人挺直爽,一個勁兒地道歉,這兩天一直陪著。
子航拜託了他兩句,幽靈似地走出了醫院。
他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該離開,可是,如果紫閣醒來,叫他如何面對那雙清澄的眼睛,當他的心中藏著那樣一個殘酷的判決?
白血病!
他也不想回家。
在失去紫閣的日子裡,他已嘗夠了獨自在家的悽清。
如今,他還沒有品嚐夠紫閣歸來的喜悅,甚至紫閣的記憶還沒有恢復,便又要面對失去了嗎?
他曾經和千年的歲月爭奪愛人,如今又要和病魔爭。
子航覺得從未有過的渺小與無助。
他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