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胡蔓倒是將她賣得一乾二淨。
不過這種事情,楊云溪也沒覺得胡蔓會替她瞞著誰。早在胡蔓跟她說了那件事情之後,她便是做好了胡蔓用那件事情威脅她的準備。
只是沒想到最終威脅她的不是胡蔓,而是熙和。當然或許熙和這話也算不得威脅,至少明著是沒有威脅的意思。
可是在楊云溪看來,熙和那潛意思,分明就是威脅:即便是她不肯,自己想了法子留在宮裡,可是又能安穩了?倒不如跟著陳歸塵去了,皆大歡喜。
楊云溪沉吟了一陣子,便是看著熙和笑了:“看來李良娣這是也知道了殿下其實並沒有死的事兒了。”
熙和的面上便是出現了一絲的裂痕來。不過很快熙和又掩飾過去:“我卻是不知道楊貴人在說什麼。”
然而楊云溪卻是越發的篤定,熙和必定是知道棺槨裡躺著的人不是朱禮這事兒了。
若非如此,熙和又何必如此?
“李良娣的確是個心思敏慧之人。”楊云溪笑意不改:“我卻是著實佩服。只是有一點,我卻是要提醒李良娣一句: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呢?李良娣這般長袖善舞,處處如魚得水的作法,說不得有一日就給自己帶來禍事了。”
熙和的臉色有些冷了下來:“如今時間不多,楊貴人有心思說這些廢話,倒不如快些給我一個答案罷。”
楊云溪卻是笑容更深幾分,也越發是老神在在:“李良娣想來一定是不知道,我倒是還真不怕死。而且,我留了秘信給殿下。上頭便是告訴了殿下,是誰一力主張讓我陪葬的事兒。”
說這話的時候,楊云溪便是一直緊緊的盯著熙和看著。直看得熙和臉色難看。
楊云溪看著熙和這般,反倒是心中莫名快意起來,笑眯眯的看著熙和道:“你說,殿下那般對我寵愛,甚至在臨走的時候安排著我南下避禍,等到他回來,發現我被人這麼算計了性命,會如何?”
只怕說是雷霆震怒也不為過。
朱禮看似溫和,可是實則骨子裡卻也不是個多溫情的人。對於他看上的人,他自是溫和的。可若是膽敢去觸他逆鱗底線之人,朱禮的手段只怕也不會有多溫和。
況且,朱禮本來就對熙和沒多少寵愛之情,更多的是看在李皇后的面上罷了。若不是熙和替李皇后受了過,朱禮能不能記得住熙和只怕都是個問題吧?
在朱禮心裡,熙和必然是和其他的宮妃都是一樣的。並無特殊例外之處。
而楊云溪自信她多少是有那麼一些不同的。
這一份不同,便是決定了朱禮的態度也是截然不同。
熙和沒有勝算,半點也沒有。
楊云溪笑得燦爛無比,更是篤定。心中暗道:到底老天爺也是的確待她不薄的。正所謂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本以為十有八九她度不過去這個劫難,可是誰曾想熙和便是在這個時候自動撞上門。她若是不利用熙和,她自己都是覺得說不過去。
畢竟,添上掉下來的餡餅,既然拿到了為什麼不吃?同樣的,既然上天派了熙和來幫她,她若是不利用,都對不起老天爺這份安排了。
“還請李良娣救我才好。”楊云溪的笑容燦爛得便像是春日裡酴醾的薔薇,怒放著搖曳生姿。“不然殿下回來生氣便是不好了。我的命不值錢,可是想來李良娣卻是不想後半生都過得不舒心罷?”
楊云溪的笑容只讓熙和覺得刺眼無比。可是偏偏卻又有一種力不從心之感——就彷彿明知道薔薇花好看是好看,可是刺也扎得人疼。卻又不得不伸手去握住那些扎人的刺。
明明疼得恨不得將那薔薇一把掐碎,卻又礙著那護花的之人不能出手。只能默默的縮回手,忍耐著那幾蝕骨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