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琪琪的表哥,與琪琪一科。我頂不喜歡他。他與琪琪長著一般美麗的臉,但是琪琪的五官到了唐的臉上忽然美麗得冷酷而殘忍,他說話也是一般的決裂與諷刺。
琪琪馬上要去找唐,“這個人——又換了新女友,也不介紹給我們認識!”
我只是看著朱明。
她的圓眼睛半垂著,一邊唱:
“去找歡樂是應該的,
去一個派對也是可以的,
但是不要挑她做情人,
告訴她不,不不不,
告訴她不,不不不,
如果她要你隨她回家,
告訴她不!”
她的頭髮邊緣濺上了金色的燈光,整個人迷迷茫茫的,只覺得熱。我垂下了頭。到這個時候,我才脫下了第二隻手套。
她唱完了。大家鬨然的拍手吹口哨笑。
這是一隻大衛艾克薩斯的歌曲,當時非常流行的。
倒是近聖誕了,早放了假。進人萊斯實驗室,得一重重地自己鎖門,我有一間小小的房間可以寫報告。門外貼著“CH方博士”,琪琪與唐在下面寫了小小的“墮胎專家”。博士與醫生在英文長久是同一個字。我不喜歡盾也因為如此,他老是帶頭做他以為頂幽默的事。
我坐了下來,自己買了啤酒與薯片,也替琪琪買了一份。琪琪與唐一起過來,帶著朱明。
我連忙站起來。唐十分諷刺地說:“家豪是個紳士,是不是?家豪?家豪永遠這麼多禮,真是的。”
我不去理他,那朱明看我一眼,又看琪琪,又看唐,她忽然笑了,“你們三個人,長得像三胞胎似的,像極了。”
我像唐?我才不情願像他,沒有可能的事。但是琪琪卻很高興,她後來與我說:“咱們是不是夫妻臉?”我們立在鏡子面前很久,還是覺得不像。不知道朱明是怎麼看的,或者藝術家的眼光是不一樣的。
朱明當時大把大把地用手抓了我的薯片吃,她顯然是餓了,但是唐沒有發覺,他對於別人永遠是粗心的、幼稚的,但是對於他自己有切身利害的事卻又精颳得驚人,他極是矛盾,一個雙重性格的人,但兩面性格都是毫無可愛之處。
我不知道朱明看中了他什麼東西,這裡沒有一處不是大學生,滿滿的,何必要挑唐。
終於她把我的薯片全吃了,嘆口氣,把手在牛仔褲上擦擦,我習慣性的拿出手帕遞過去,她笑了,並不伸手來接,我伸出的手只好慢慢地縮回來,臉已經漲紅了。只希望沒有人看見,但琪琪還是斜眼看了我一眼。
唐在那裡發表他對於新看的一部電影的偉論。我發覺朱明用手撐著頭,在那裡傾聽著,聽了很久,我才突然覺悟,她不是在那裡聽,她是在那裡看,她醉心的眼光追隨著唐的手勢,唐的語氣,唐的一切。
我忽然有點心酸。我看琪琪一眼,心想:你可從來未曾為我這樣過。琪琪是那種非常冷靜,非常有自制力的女孩子。她曾經說過她愛我。但是她的愛是高貴的,冰清玉潔,是她夾在法律筆記本子中的一條書籤,可有可無。她的生命中即使沒有男女之愛,也還是十分完美的。她承認這一點。她十分的想念我,但是她絕對不會主動給我一個電話。居移體,養移氣,自幼的家庭教育與長大以後的生活都使她成為一個理性的女人。買一包白脫油也是理性的,規定是那隻牌子,那種包裝。但琪琪可愛,明亮,我喜歡她這一點理性。
我與她揀了個角落坐下,我說:“回去吧。”我覺得寂寞。
琪琪拉起我的手晃了一晃:“家豪,你做事真衝動,想來便來,想去便去,老是這樣孩子氣。”
我說:“是的,我的脾氣不好,我的功課不是上等的,現在我又犯了幼稚病。”
琪琪詫異的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