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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戳心窩子的嚴詞利語,金魚兒沒有聽過一千也總有八百,情緒再有深淺,臉上也已是能分毫不露了。
沒有吭聲,在要是開口的時候就把簸箕還給了蔣氏,幾步過來低眉順目的任陶氏罵。
誦了半宿《地藏經》的陳益柔就睜開了眼睛,眉頭微蹙。
翻來覆去貼了大半宿餅子的蕭颯正睡得迷迷瞪瞪的,被陶氏如同復讀機般的謾罵驚醒後腦袋就抽抽了起來,更覺著頭疼了。
世上的話簡直被她一人罵去了,動不動就是早至今當初就該如何如何,又或是當年怎麼就沒把你這個禍害爹孃的玩意兒丟進後山任你死活,甚至是當初怎麼就沒把你丟在渠溝裡溺死……
對獨生子女出身的蕭颯而言,這樣的謾罵已稱得上傷筋動骨了。
最初眼睜睜的看著面色猙獰眼神狠毒的陶氏這樣打罵金魚兒,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的事兒,蕭颯簡直氣瘋了,完全不敢相信這世上竟會有生母捨得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這般咒死咒活的惡言惡行相向的,恨不能生吞了她。
畢竟有所耳聞是一回事兒,可親眼所見又是另一回事兒,如何能不震怒的。
雖一晃已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樣的謾罵早已是家常便飯。但是每每聽到蕭颯還是會動氣。越想越為金魚兒感到不值,滿心覺著陶氏這麼個沒心沒肺的東西根本不配當娘。
論年歲,益柔雖比蕭颯略小,但畢竟生活的時代環境都不盡相同,打小接受的訓教影響也不一樣。再加上早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手裡還掌著一宅一門的中饋大權,為人處事上自然比蕭颯來的老練通透。
雖也心疼金魚兒小小年紀就要受這樣零零碎碎的磋磨,覺著陶氏偏心自利過了頭。
可有些話兒卻不應當這麼直截了當的宣之於口,尤其是當著還沒有什麼辨別能力的金魚兒的面,這豈不是雪上加霜麼!
好在蕭颯雖眼裡不揉沙子,卻是個受教的,心服口服後就告誡自己不要出聲,可到底還是忍不住的時候居多,只好想了個法子,但凡陶氏一咬牙就拉著益柔談天說地,想盡辦法轉移金魚兒的注意力。
即便當時的金魚兒依然只當她們不存在,對她們的話充耳不聞,也從來不曾抄著手乾瞪眼。
因為蕭颯知道,雖然金魚兒一直都被視作瘋傻之人,可到底只是遭了大罪以至於性子木訥些罷了,並不是真的傻。
金魚兒確實不傻。
雖說這些年一直都習慣於縮在自己的殼中拒接外人的接觸,也並不擅長表達內心的想法,可世人都有的七情六慾她也都有。
畢竟是生養了自己的母親,就算爹爹兄嫂都待她很好,可母親就是母親,是誰都替代不了的。
所以哪怕那些個戳心窩子的話兒再是聽過八百一千,也不可能麻木的一點兒想頭都沒有的。
不過怕是她自己都沒有料到,對陶氏的這份複雜感情正隨著她漸漸長大,已是漸漸淡弱了。
等到發覺時,陶氏的一言一行雖還是會在她的心裡掀起漣漪,可到底只是小小的失落,只是微波漣漪,已是翻不起太大的風浪了。
之後再想想,即便不用蕭颯益柔說些什麼,她自己也能夠想明白了。
畢竟長年累月的聽著蕭颯益柔談古說今講未來,尤其是這兩年上,不管是蕭颯還是益柔的話她都真真正正的聽進去了。漸漸的聽的多了知道的多了,那些個叫人不悅意的事兒,心裡頭自然也就存不住了。
雖然沒有刻意的告訴自己要牢記或是遺忘,可時間的醞釀已是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了一切。
再回過頭量想想,心裡頭倒是浮起了一絲小小的慶幸。
慶幸要不是蕭颯益柔,說不得她就鑽進牛角尖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