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吃的穿的,怎麼養活老婆孩子?還沒有爹孃兄弟幫襯著,總不能叫咱們金魚兒跟著他喝西北風吧!”
她是見過顧三小下地幹活的,不說旁的,只說每次下地是要扛要運的那些五花八門,而且件件份量十足,她以前沒見過,現在也沒認清的那些個傢伙什,什麼挖鋤、板鋤、連挖鋤、大薅鋤、小薅鋤、圓頭鍁、方頭鍁、鎬、點豆鏟、砍刀、坡鐮刀、彎鐮刀……真真光看著就頭皮發麻的。
就是顧三小顧金彪這樣的七尺壯漢,起早貪黑的一天活計做下來都是累的兩腿打顫的。更別說像羅稻葵這樣身子骨不利索的,那更是想都不用想的。
這樣苦,也難怪莊戶人家都把進城當做唯一的出路。明明知道士農工商的排序,平日裡也不是沒有那麼點子優越感,可到底但凡有些本事有些盼頭的,都是一心一意的想要農轉非,想要跳農門,就希望能改換門庭跳出這個框框,希望子孫後代不用再和土地打交道。
不過旁人,且說那羅稻葵。沒有孃老子,也沒有兄弟。雖說人口簡單,可連個幫襯的人都沒有,這日子可怎麼過!
只用想的,蕭颯就愁的不行,只覺著牙酸心酸,哪哪都酸,真是需要早桂花露來止牙疼的。
不禁斬釘截鐵道:“反正我是不同意的,魚兒這也太苦了。”
益柔有些愣怔,她還真是沒有想到生計這一層。只想著羅稻葵雖然身有殘疾,可若顧金蘭說的都是實情,那倒也瑕不掩瑜,說不得還真是金魚兒的良配也未可知。
可被蕭颯這麼一提醒,她還真是有了片刻的遲疑。不過到底思來想去後,還是覺著蕭颯太過武斷了。
微微笑道:“這就是你多想了,魚兒大姐說了,那羅稻葵家有瓦房三間,旱地水田十二畝。在莊戶人家裡,也算是有份齊整家業了。以後成了親,完全可以把田地佃出去收租子,再學門手藝,未必就過不出日子來。”
一直不曾開口簡直就快把自己隱身到空氣裡的金魚兒就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弱弱出聲道:“下秧種麥,我都是做的來的。”
因為久不出聲,金魚兒的聲音有些沙啞,卻不掩篤定之意。
不是她誇口,打小跟著顧三小下地上山,但凡農活,真是沒有什麼不能上手的。這是顧三小這個十里八村有名的堂匠都再三誇過的,所以她並不覺著自己得喝西北風去。
他不能幹,她能幹不就成了,這又什麼好擔心的。
又見蕭颯不同意,也就顧不得羞澀了。
她聽蕭颯說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明白這八個字的意思。自然知道大姐會這樣仔細的說與她聽,又再三的問她的想頭,是大姐疼她的緣故,生怕她受委屈,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再說了,日子麼,不都是一樣要過麼!可到底,她不想讓蕭颯不高興,想了想,還是艱難的吐出了這幾個字。
蕭颯聽到金魚兒開了金口確實挺高興的,可高興到一半就愣住了,半晌,才鬧明白金魚兒的意思。
真真氣絕。
她就沒見過這樣傻的丫頭!
益柔也沒想到金魚兒會這樣想,原本還不贊同蕭颯的話,可聽完後真是心酸到不行。
又憐惜金魚兒這麼大了也沒有正兒八經的受過母親的教導,半晌,向金魚兒道:“傻丫頭,男主外女主內,謀生養家這自來就是男人們的事兒,咱們女人,只需紡績井臼、煮水煎湯也就罷了。”
金魚兒卻覺著這話不對,眼裡就透出了兩分疑惑來,可又糾結著不知道該怎麼說。
蕭颯搶在益柔之前開了口,聲氣又不善了起來,“你想說什麼就一次說完,想氣死我也爽快些,別拿著鈍刀子折磨人。”
金魚兒抿了抿唇,一字一句吶吶道:“可我娘也下過地,村裡頭好些伯孃嬸子嫂子姐姐也都在下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