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數不清楚了。
乾脆放棄,翻了個身直接在沙發上睡過去,像個沒人要的可憐蟲。
……
睡了多久她自己都不知道。
好像是中間醒了一次,睜開眼發現外面是天亮的,她頭痛欲裂,爬起來喝了口水,翻了個身又睡了。
再醒來時候是感覺有什麼濕潤的東西在擦臉。
熱的。
剛開始她還挺不耐煩,伸手想要拍開,然而那在她臉上蹭的熱毛巾卻越發用力,很有一種要把她臉皮子蹭下來的氣勢——
而且閉著眼,她感覺自己被人抱起來了。
下一秒落入個熟悉氣息的懷抱。
「帶妝睡?臉不要了?」
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衛枝微微蹙眉,甚至沒睜眼,心想她這他媽是夢遊到產生幻覺了。
「一身酒臭,三秒不看著你你能竄上天。」
這罵的,如果是幻覺,未免也太到位。
掙扎著,衛枝猛地睜開眼。
然後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對視上一雙深色的瞳眸,近在咫尺的俊臉,懸在她的上方,此時此刻本應該在大洋彼岸的男人注視著她,眼中寫滿了山雨欲來。
衛枝:「……」
衛枝:「?」
抬起手,捏了捏男人的臉。
大腦反應遲鈍慢半拍,她還多捏了幾下,手上那溫熱而緊繃的面板觸感……
後者拍開她的手,「啪」地一下,還挺用力,給衛枝直接拍清醒了。
眨巴了下眼,抓著他外套的衣襟,她稍微坐起來了一些……
盯著他。
盯。
盯——
眼前的人大概也是剛從上海馬不停蹄地過來,身上還穿著對於剛剛準備進入春天的南城來說有點兒過厚的衝鋒衣外套,此時此刻,那張年輕卻莫名其妙從來都很具有威嚴的俊臉垂眼直視著她……
讓她有種突然尿急的緊迫感。
在男人深不可測的目光注視中,衛枝逐漸回過神來,自己都嗅到了自己身上那股酒臭,她硬著頭皮,沖他勾起唇角:「你怎麼回來了?」
她看見他的目光逐漸深沉。
背後的汗毛跟著一根根立起來。
頭髮凌亂,頭痛欲裂,身上還穿著前天晚上的衣服,船襪一隻不翼而飛,小姑娘從沙發上滑落,到沙發前地毯上,準備面對暴風雨的洗禮——
然後聽見男人叫她,衛枝。
衛枝:「……」
來了來了。
全名呼喊就是開啟暴風模式的前兆。
單崇:「明天去民政局扯個證吧。」
衛枝:「我錯了我就是同學聚會太開心了——」
衛枝:「?」
衛枝:「什麼?」
單崇:「去不?」
少女時期,衛枝也曾經幻想過自己的求婚該有多浪漫——
可以是芬蘭的穹頂酒店白雪皚皚;
可以是東非草原羚羊迎著朝陽跳躍飛奔;
可以是土耳其卡帕多起亞的熱氣球徐徐升起;
可以是布拉格廣場彩色的肥皂泡在夕陽中升騰……
美少年掏出鑽戒。
最次也要1克拉那種……
套在她的無名指。
單膝下跪,目光真誠,與她許諾餘生。
而不是在南城。
她的公寓。
宿醉的第二天早上。
她一身酒臭,頭髮凌亂,眼底掛著睡過頭的黑眼圈,然後在完全不知道此時此刻到底是早上還是黃昏還是下午的詭異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