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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頁

往前滑了好幾米,然後在觀眾臺如雷掌聲中,他站起來,踩著雪板恢復正常滑行的同時,衝著觀眾臺懶洋洋的揮揮手。

「——一個落地,壓板尾壓成這樣,他好意思得意。」

中年男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單崇沒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王鑫抱著手臂,猶如幽靈一般神出鬼沒地出現在他身後,「這要是第一輪沒站住我可就笑掉大牙了。」

「……」

不,你不會笑掉大牙,你只會氣的揍他順便把自己的牙都給掰了。

單崇面無表情,看都沒看他,只是沉聲道:「你要吵架改天,今天讓我安靜一會兒。」

「我不是來吵架的,吵那麼多年,有用嗎?你不累我還累。」

王鑫瞅著男人冷艷高貴的側臉,在觀眾臺下,戴鐸等待打分的時候,他都沒往計分螢幕那邊轉一下臉,「我就是來看看你來了沒,來了的話,現在在用什麼樣的表情觀看比賽。」

王鑫說話的時候,不遠處,記分牌顯示了戴鐸的第一輪得分——

百分制賽制的情況下,他的fsad1800°已經是之前所有完成第一輪賽程的選手中難度最高的,雖然落地瑕疵很大,但是裁判給出了835的高分。

至此,戴鐸在第一輪跳了三分之二,幾位名將還沒登場的情況下,暫列第一。

排名一出,看臺上一陣騷動。

所有人都在瘋狂鼓掌。

單崇象徵性地輕輕拍擊手心兩下,放下手,那張英俊的年輕面龐沒有絲毫動容或者其他表情,雙目猶如一潭死水。

事實證明,王鑫是不會在他臉上看到任何表情的。

他也沒氣餒,中年男人靠近老年期,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耐心,於是他想了想問:「如果按照說好的,戴鐸下一個動作應該是bstriple1620°,有什麼建議不?」

「建議就是,他再想用後刃落地,你們就想想第三輪用什麼動作保底比較好。」單崇往後靠了靠,終於不當啞巴了,「他這毛病怎麼這麼多年改不了?」

「誰知道,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你教過他你知道的,教豬教牛都教會了——」

室外體育場,王鑫說著,掏出只煙,點了。

遞給單崇,他擺了擺手。

中年男人愣了下,咬著煙屁股笑了,想了想說,「我最近想找個副教練。」

單崇用毫無波瀾的目光掃了他一眼。

王鑫笑著問:「有興趣嗎?」

單崇收回目光,恢復了之前的冷漠和懶散:「不了吧,掛職才給多少錢。」

王鑫聞言,一愣,隨後釋然嗤笑:「你他媽還真的就看錢……就一點不想念大跳臺?嗯?你擱上面跳了五六七八年,長白山的索道長什麼樣,阿崇,你還記得嗎?」

「……」

已經不記得多久沒被人叫過這個名字了,大家都是「崇哥」「崇神」地叫,或者直接叫他全名,記憶中,會叫他「阿崇」的,只有父母和王鑫。

男人垂了垂眼,沒說話。

只是搭在膝蓋上的手指尖在聽見「長白山」三個字的時候,不受控制地跳動了下,他唇角緊抿,一言不發。

就像那日他在酒桌上所言——

低不成,高不就。

偷偷練著跳臺,哪怕心知肚明大概根本沒有能夠重返比賽臺的那天。

人最可悲的不是悲慘一生,而是提前偷看了命簿已經一眼到頭,卻還做著不切實際的白日夢,妄圖負隅頑抗。

他自己都覺得悲哀。

「不想說這個,煩。」單崇說,「王鑫,你知道我傢什麼情況。」

「我就是想建議,偶爾你也考慮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