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長袖,一身絲帶瓔珞在風裡獵獵作響,
風的溫度徹底涼了下來,他對面的男人卻側了頭,“同衣,我是這世上最沒用的男人。身為大越皇帝,我除了皇帝什麼都不是。不是大越皇帝,我連一把劍都提不起來,又有什麼用。不是皇帝,我還能是什麼呢?同衣,我不是你,我做不到你能做到的事情。”
“……”洛同衣看了他片刻,臉上的重脂濃粉也掩不住他的蕭瑟,天上重的重主,重重的嘆氣,“你在找藉口。”
“……”凝視他片刻,蕭羌轉頭看向遠處,“我這一生,何嘗有哪怕一瞬不找藉口的時候?”
洛同衣沒有說話,他仰望著只是仰頭看去,夜風之中,自白玉京入城港口的方向,有巨大的船艦正在緩慢靠近。
“沉烈他們來了。”洛同衣深吸一口氣,淡淡地說。
“是。”蕭羌點頭。
有個水手上來和洛同衣說了幾句話,他點點頭,指著遠處白玉京的方向,“小羌兒,目前為止,剛才有人來報,蘇荷的白玉京江衛只是封鎖了大越方向的港口,阻止大越水軍進入這片水域,不過她同時也封鎖了白玉京港口,我判斷,她應該還在觀望事態發展,暫時不用擔心她,還不到和她翻臉的時候。現在沉烈的青龍艦正在向這邊駛來。目前的局勢你自己衡量一下。”
說完,洛同衣走向瞭望臺,在和蕭羌擦肩而過的時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決定了的事情就去做吧。我會幫助你的。”
蕭羌點頭,在心裡勾畫目前的局勢,蘇荷的白玉京江衛已經向大越的方向而去,阻攔水軍下來,沉烈的青龍艦正在追過來,沉寒和蕭遠他們都在沉烈手中,沉烈應該不會懷疑他奔逃的真實性。
很好,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中。
蕭羌深吸一口氣,看向站在瞭望臺上,一身水色長衣拂動的洛同衣,他的聲音異常堅定而清晰,“同衣,幫我拖住沉烈,只要拖到王叔趕來就好——”
洛同衣沒有說話,他只是點頭,然後望向一片蒼藍色的天空。
三月初四,白玉京江衛以剿滅江盜為名,封鎖港口,沉國青龍艦與天上重江衛接戰,天上重江衛小敗,退後五十里,向天上重主城而去——
時,大越皇貴妃並長皇子,後宮婕妤,盡為沉烈所俘——
同日,平王蕭逐,密抵永州——
簫逐是在三月初四的白天趕到最靠近白玉京的港口蕭然渡,他到了之後按照早就和蕭羌商量好的計劃整頓水軍,永州本來就是他的領地,一干人等都是時刻戒備的舊部,自然是順水順風,黃昏時分船艦就可出港,哪知船還沒行駛出二十里,出江口就被白玉京的江衛封堵。
對方並沒有攻擊的意思,江面上鐵索橫江,數百艘鐵甲戰船一字橫開,擋住了一切進出的可能。
一邊調動佈置軍隊,蕭逐一邊快速的思考,當傳令官來詢問是否要強行突破白玉京封鎖的時候,他搖頭。
“不,現在蘇荷看起來還沒有徹底翻臉的意思,暫時不要刺激她。”
“那現在怎麼辦?現在我們和陛下已經距離了一百五十里以上了。”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蕭逐有片刻的沉默,他背對燭火,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用去管。”他以非常低的聲音說道。
聽到的人無不大驚失色!
現在一國的帝王身陷險境,唯一可以救援他的人卻說,不用去管?!
“殿下……!”
簫逐凝視遠方,從牙縫裡說了一句什麼,傳令官沒有聽清,猶豫了一下小步上前,恭恭敬敬的問道:“殿下?”
簫逐依然沒有看他,絕色的青年一雙明銳的眼睛凝視向遠方,嘴唇幾乎有些扭曲的翕動,傳令官又聽了一會兒,才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