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這才回神,將黑子扔回盒中。
韶齡順勢收了棋盤,又問他在哪裡用飯,他不回答反問:“外面的雨可是停了?”
韶齡不明所以,點了點頭。他竟開心地像個孩子,道:“上次說好帶你看戲,今天補上。”又轉頭吩咐何鼎,“我與太子妃不在府中用飯,你快去備車。”
韶齡無奈,拉住興奮的太子,“太子爺可知去哪裡看戲?”
“教坊司?”朱佑樘用詢問的眼神看韶齡。
韶齡無奈扶額道:“教坊司演來演去都是那出《琵琶記》,要看時新的南戲當然要去“勾欄瓦舍”才好。”
“好,就去“勾欄瓦舍”,何鼎你趕快去備車。”朱佑樘吩咐道。
“殿下,這地方可去不得...”何鼎為難道。
“有何去不得?”朱佑樘奇怪。
何鼎為難地看著韶齡,說:“殿下,那個地方女子去有些不便.....”
在大家尷尬的眼神中,朱佑樘驚天地地來了一句:“那就辛苦太子妃換上男裝好了。”
在何鼎驚訝的眼神中,韶齡與朱佑樘迅速更衣出門,前往順天府最有名的青樓之一——清江院。
韶齡與朱佑樘挑了二樓最中間的位置坐下,正對著樓下臺上,一道透明的蟬翼紗簾垂在那裡,紗簾後坐著一位青衣姑娘,一邊撥動琵琶彈奏,一邊清唱“勸君今夜須沉醉”。
面前的圓桌上擺著幾碟精緻的小菜,兩副銀製的杯筷,還有一把玲瓏剔透的水晶瓶,裡面裝著西域運來的葡萄酒。
韶齡側著耳朵,手指在桌面上點著節拍,一副醉心琴聲的樣子。
朱佑樘打量著韶齡:“看樣子,你倒是像個常來常往的。”
韶齡不看他,隨口道:“這有什麼,我從應天府來的,秦淮河上的姑娘比這.....”突然意識到作為一個女子,對妓院如此瞭解有些不妥,趕快閉了嘴。
“哦,秦淮河上怎麼樣?”朱佑樘饒有興趣地問。
韶齡怎麼能說書院離秦淮河不遠,夜遊秦淮河是個特別不錯的課外活動呢。於是趕忙提起了那把水晶瓶,拔開了上面的水晶瓶塞,向朱佑樘面前的杯子倒酒,笑眯眯地岔開話題:“葡萄美酒夜光杯,殿下不要辜負了這美酒。”
朱佑樘雙手端起了杯子,卻沒有立刻就喝,而是望著韶齡說:“每次你打什麼壞主意,眼珠子都轉。”一口飲下後才望著周圍的鶯鶯燕燕緩緩說:“前宋勾欄瓦舍極盛,那也不過表演些雜劇、說書、傀儡戲、七聖法、踢弄而已,我朝倒是發展得更加“繁榮”了....”
“殿下可聽聞“繁榮娼盛”這個詞?”韶齡沾了杯中酒在桌上寫下了一個“娼”字,果不其然他的眼睛瞪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