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的盯著梁芳,他也正笑眯眯地看著韶齡,說:“事出突然,為了國家社稷,暫時委屈太子妃了。”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呢?”韶齡問道。
“兩位娘娘都安好,在各自的宮裡為皇上祈福呢。”梁芳皮笑肉不笑地說。
“我要見太后娘娘。”韶齡說。
梁芳回道:“我勸娘娘還是待在昭德宮的好,如今這宮裡宮外亂作一團,奴才是為娘娘的安全考慮,昭德宮到清寧宮不近,萬一哪裡走了水,有了賊人該如何是好?”
說著便不再理韶齡,走出殿去,那兩個小內侍依然石頭般趴在紗幔外,梁芳高聲說道:“起來,跪到殿外去。皇上什麼叫候叫你們,就什麼時候進去。”
“是。”兩個小內侍答道,爬起來跟著他向大殿門口走去。
如今這內殿裡,就只有韶齡與興王兩個神志清醒的了。
韶齡自顧自找了一個蒲團,也坐了下來。
“你倒是很鎮定。”興王沒有睜眼,卻開口道。
“哪有興王殿下你鎮定,若是可以,不如給我解釋一下眼前這是怎麼回事?”韶齡破罐子破摔,索性與他攤牌道。
“你定是覺得這一切都是我謀劃的。”興王倒是不介意她的諷刺。
“不是麼?”韶齡沒好氣地回答。
興王終於睜開眼,敲了敲就跪而麻木的腿,才緩緩站起,走到韶齡面前,盯著她的雙眼,不徐不疾道:“若是我謀劃的,你此時定沒了性命。”
韶齡毫不示弱,也看著他回答:“現在你不敢殺我,太子領兵在外,你殺了我便是逼宮,就算你繼承大統也名不正言不順。”
“哼,名不正言不順?父皇現在這般,你猜我讓他當著眾臣傳位於我,他肯是不肯,到時候不知道太子會不會成為那個“亂臣賊子”呢?”朱佑杬玩味地說。
“你!”韶齡恨恨道,“如今你想怎樣?”
朱佑杬活動了一下腿腳,伸了個懶腰:“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繼續自言自語道,“你們這些人啊,總是喜歡替別人做決定。”
韶齡正思考他這句話的意思,他已經走到殿中央,以往昭德殿經常設拜樵禮,殿中畫著八角褂位,於是興王便沿著卦位走了起來。紗幔外的禱祝聲音恰巧暫時停了,他的腳也停了,韶齡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他正踏在“三”乾位上。這時紗幔外的禱祝聲音又響了起來,他又繞著八角卦位走了起來。等到紗幔外的禱祝聲音又停了,他的雙腳又踏在“三”乾位上。朱佑杬臉上露出了真正的興奮,再不猶疑,大步拿起桌案上的硃筆,在一紙箋上先連劃了六橫——“蠶”,這便是乾卦!接著他在乾卦下方的紙箋上揮筆寫下了卦詞:“乾元亨利貞”!
“這次又是乾卦,每次你的運氣都十分好呢。”他嘴角有了笑紋,眼中的光也格外的亮。
“什麼意思?”韶齡更不解了。
他走到神壇的火燭前,將卦辭伸到火燭的上方,瞬間化為灰燼,“我記得你借用過李翱的詩:我來問道無餘說,雲在青天水在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