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翔束手無策,只能將阿侖抱在懷中,眼睜睜看著他眼中那生命的微光,猶如油盡燈枯的火苗漸漸暗淡,最後徹底熄滅。在離他不遠的地上,他的兄長也已四肢僵硬,再無聲息。他是被洪景一肘撞斷肋骨,斷骨刺入肺部後內出血而亡。阿侖是為了為兄長報仇,才如此奮不顧身,欲與洪景同歸於盡。
任天翔淚如泉湧,在魯行幫助下將崑崙奴兄弟平放在一起。(這個我沒記錯的話阿昆不是在山洞裡邊,怎麼不經過洪景就搬了出來啊?)雖然崑崙奴兄弟一向以奴隸自己居,但在任天翔心目中,他們早已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們的死令任天翔心如刀割,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無能和生命的無奈。
“為什麼?”任天翔含淚怒視洪景,厲聲質問,“你既然也是墨者,當知信義之重。你為何剛與我締結和約,卻又要突然出手襲擊?”
洪景在山洞微微喘息,嘴邊隱見殷紅的血跡。方才他吃了季如風一掌和姜振山一拳,顯然很不好受。見任天翔質問,他冷哼道:“我一令我的人停手,但你的人卻趁勢反擊。是你們失信在先,洪某隻好先下手為強!”
“胡說!”一旁的魯行怒道,“我已經拉響信炮要我們的人停手,若非洪勝幫的人不依不饒,他們怎會還擊?”
洪景冷笑道:“事已至此,再爭論誰對誰錯已經毫無意義。義字壁最後一塊殘片就在這裡,有本事你們拿去!”
洪景雖然說的硬氣,但方才與季、姜二人硬碰硬對攻時,卻已經吃了大虧,此刻的傷勢顯然比季、姜二人要糟。見他傷重之下還如此狂傲,姜振山一聲怒喝就要強攻進巖洞,卻聽季如風突然輕呼:“等待!”
姜振山莫名其妙地停下手,就見季如風正豎著耳朵在側耳細聽。眾人這才注意到,遠處那隱約的兵刃相擊聲不知何時已經消失,隨著夜風送來的,就只有樹葉的沙沙聲響。
不對,除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還有一種細密低微的聲響夾雜其中,像是成千上萬只蠶蟲在啃食桑葉,讓人滿身不由自主地泛起雞皮疙瘩。眾人驚訝地望向四周,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此時天色完全黑盡,山野一片朦朧,就見那朦朧幽暗的荒草、樹枝、岩石,有如活物般微微蠕動起來,像是有黑色潮水在其上湧過。
“蟲!是毒蟲!”魯行率先驚叫起來,藉著濛濛的月光,就見無數蠍子、蜈蚣、蜘蛛以及更多叫不出名字的毒蟲毒蛇,潮水般從四面八方向眾人所在的山坳包圍過來,密密麻麻不知有幾許。眾人從未見過這等情形,皆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應對。
隨著廖人的沙沙聲,就見無數毒蟲浸過草地越逼越近,源源不斷地掩到,眾人不約而同地往山洞中退卻。比起這些令人渾身發麻的蟲豸,洪景自然沒那麼可怕了。
洪景也被眼前這情形震撼,完全忘了與任天翔等人是對頭。他拿出火絨點燃枯枝,然後舞動燃燒的枯枝,總算將那些蟲豸嚇了回去。眾人一看,不約而同蒐集枯枝在洞外點燃,燃起的篝火形成了一道火牆,總算阻止了那些無孔不入的毒蟲。
“看來是我錯怪了你們。”洪景打量著山洞外那無數毒蟲,遺憾嘆息道,“我們遇到了新的對手,方才那打鬥聲也許正是在與新的對手交手。”
“你一句錯怪就完了?”任天翔赤紅著雙眼怒視洪景,“我兩個兄弟死在你手裡,你輕飄飄一句話就想為自己開脫?”
“我從不為自己開脫!”洪景迎上任天翔咄咄逼人的目光,坦然道,“既然在江湖上行走,就該知道勝者為王的道理。技不如人被殺,江湖上每天不知有多少,有本事就報仇雪恨,沒本事就乖乖躲到一邊去,江湖從來不同情弱者。”“你……”任天翔憤然而起,恨不得衝上去拼命,卻被季如風攔住:“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千萬莫要內訌,待過了眼前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