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滾出來!”
香閨漸漸亮了起來,就見一旁的暖椅上多了一個人。邱厚禮一見之下面色大變,正待拔劍而出,卻聽對方嘻嘻笑問:“邱先生別來無恙啊?”
邱厚禮劍拔出一半,但最終卻又緩緩退了回去,他已經發現在自己身後、床幃兩側以及窗戶前方,都有義門劍士把守,一旦動起手來,自己佔不到任何便宜。於是他故作鎮定地問:“原來是任公子,不知所為何來?”
“李公子託我向邱先生問好。”任天翔微微一笑,從懷中緩緩拿出一封信函。
“不知是哪位李公子?”邱厚禮皺眉問。
“當然是李泌李公子。”任天翔說著將信緩緩展開,“邱兄信中所求之事,李公子已經答應,特令小弟前來通知邱兄一聲。”
邱厚禮面色微變,他認出那封信是鄴城被圍之時,自己託儒門弟子送到李泌手上,原本想另謀出路的密函。誰知司馬瑜竟能在六十萬唐軍的包圍下安然逃脫,搬來史思明這股救兵,最終擊潰六十萬唐軍。早知司馬瑜有這等起死回生之術,他無論如何不會寫這樣一封信,現在自己的短處已握在對方手中,他不禁色厲內荏地喝道:“任公子好像忘了這裡是范陽,只要我一動手,你們就插翅難逃!”
任天翔若無其事地嘿嘿笑道:“邱兄若真敢動手,早就拔劍,豈會等到現在?咱們的行藏一旦暴露,固然難以逃脫,不過邱兄也會為我們殉葬。咱們就來賭上一賭,看誰敢孤注一擲。邱兄一命換咱們幾條命,還是你賺了。”
邱厚禮想起義門眾士守衛睢陽的堅韌,心知這等威脅對他們根本無效,他不禁洩氣道:“不知李公子有什麼回信?”
任天翔又拿出一封信,示意任俠交到邱厚禮手中。邱厚禮展信細看後,默默將信湊到燈燭上燒燬。就聽任天翔笑道:“李公子要我轉告邱兄,他已向聖上求得丹書鐵券,只要邱兄真正棄暗投明,聖上不僅會免你之罪,還要將你當成潛入叛軍的義士大加褒揚。沒有人再敢將你當成儒門的叛徒,你會成為拯救天下的儒門英雄。”
邱厚禮眼中漸漸泛起一絲微光,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問:“我憑什麼信你?”
任天翔又從懷中拿出一個卷軸:“你可以不信我,你難道還不信它?”
邱厚禮接過卷軸展開一看,臉上頓時變色。那是一卷聖上親筆所書的密旨,有了它,將來不僅能自證清白,還能憑它成為救國的功臣。邱厚禮權衡再三後終於緩緩拜倒,手捧卷軸顫聲道:“微臣邱厚禮接旨。”
任天翔笑道:“這封密旨邱兄務必收好,將來保命脫罪,甚至邀功請賞可就全靠它了。”
邱厚禮連忙將密旨收入懷中,這才起身問:“不知公子有何吩咐?只要我能辦到,必定竭盡所能。”
任天翔微微笑道:“我想知道有關司馬瑜的所有行動,邱兄但有發現,需立刻向我彙報。”
邱厚禮連忙答應,二人約定聯絡地點和暗號後,任天翔才帶著眾人悄然而去。眾人來到外面的長街,任俠有些擔憂地問:“這姓邱的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他會盡心為公子所用?”
“暫時還不會。”任天翔笑道,“不過如果唐軍佔了上風,他就會成為咱們最有用的一枚棋子,甚至成為對付司馬瑜的關鍵人物。”
幾個人都有些將信將疑,任俠問道:“咱們下一步做什麼?”
任天翔悠然笑道:“等待,直到偽燕出現咱們希望看到的變故。”
任天翔沒有等多久,很快就有史思明冊封辛氏為皇后,並集結大軍準備南征的訊息傳了出來。史思明發跡前有兩位夫人,原配曹氏出身貧寒且相貌醜陋,是屬於史思明湊合著娶的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育有長子史朝義;後來又有范陽大戶辛家的小姐,慧眼識才看上史思明,不顧父母的反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