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翔見這老道雖然年逾五旬,卻生得鶴髮童顏,膚如嬰孩,尤其五官輪廓俊朗陽剛,年輕時定是個美男子。任天翔忙稽首為禮道:“荒山偶遇,也算有緣,不知道長如何稱呼?晚輩任天翔有禮了。”
老道回首瞥見了任天翔一眼,嘀咕道:“大清早就遇到個衰人,驚了貧道好夢。有事說事,沒事少套近乎。”任天翔雖然從未遇到過如此無禮之徒,卻也知道修道之人多有怪癖,也不計較,依舊和顏悅色問道:“我和同伴原是仰慕王屋山陽臺觀之名,千里迢迢前來朝拜,誰知途中與同伴走失,不知道長可曾看到我那同伴?”
老道一聲冷哼:“貧道又不是你的僕從,你丟了同伴幹我何事?”
任天翔一愣,倒也不好再問,只得轉過話題問道:“那就請道長指點去往陽臺觀的道路,小生感激不盡。”
老道冷眼打量了任天翔幾眼,淡淡問:“小哥兒去陽臺觀做甚?”
任天翔不敢直說,便敷衍道:“只是去燒個香還個願。”
老道一聲冷哼:“燒香還願該去和尚的寺廟,去道觀做甚?小小年紀便說謊成性,可惡!”
任天翔被人當面拆穿謊言,不禁有些臉紅,訕訕道:“其實我是想去陽臺觀求道,只是怕人笑話,所以沒敢直說。”
老道又是一聲冷哼:〃求道是好事,有何不可對人言?
任天翔見這老道居然直呼司馬承禎大名,言語中頗為不敬,顯然並不將司馬承禎放在眼裡。他心中大為驚異,忙問道:“不知道長如何稱呼?在哪裡修真?”
老道淡淡道:“貧道張果,居無定所,四海為家。”原來是個遊方道士,任天翔心中暗忖。這種遊方道士因為沒有廟產,主要靠在江湖上坑蒙拐騙混日子,他立刻有些輕視,不想再跟他閒扯,便賠笑問:“原來是張道長,道長一定是知道陽臺觀所存了?還望道長指點迷津。”
張果打了個哈欠,懶懶道:“你要去陽臺觀,跟著我走便是。正好老道也要去找司馬承禎,算你小子運氣。”
任天翔見張果的毛驢拐入了一條荒僻的岔路,擔心褚剛回來找不到自己,心中還在猶豫,張果已騎著毛驢越走越遠。他心中一橫,忙在地上畫上一個箭頭作為標記,然後牽著馬追了上去。還好山道崎嶇,老道的毛驢走不快,任天翔很快就追上了他。
見褚剛一直沒回來,任天翔忍不住小心問道:“敢問張道長,我的同伴方才聽到道長坐騎的鈴聲,尋聲追了上去,不知道長可曾看見?”
張果正倒騎著毛驢在打噸,聞言嘟囔道:“方才是有個沒禮貌的傢伙攔住老道去路,算他小子倒黴,老道最見不得釋門弟子,讓我扔水潭中涼快去了。”任天翔聞言大驚,不過轉而一想,褚剛身負龍象般若功,怎可能讓人輕易制服?可現在不見褚剛回來,而且這老道還知道他是釋門弟子,卻又令人不得不往壞處去想……
小路漸漸轉入半山腰一個隱秘的山谷,就見張果在驢背上伸了個懶腰,頭也不回地淡淡道:“到了!”
5任天翔放眼望去,就見前方豁然開朗,在一片蒼翠欲滴的竹林中,一座道觀露出隱約的輪廓。任天翔欣然問:“那就是陽臺觀?”
1張果的毛驢已停了下來,就見他轉身坐正,睡眼惺忪的眼中第一次有種凝重之色。聽任天翔在問,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道觀和那片竹林,徐徐頷首道:“沒錯,那就是司馬承禎親自督造和修建的陽臺觀。”
7任天翔見目的地在望,心中大喜,見張果停步不前,他便抱拳一拜道:“多謝道長指點,道長不跟我一起去?”
z張果神情凝重地盯著竹林,淡淡道:“我得讓毛驢歇歇腳,你先請。”
小任天翔不再客氣,牽著馬大步進入了那片竹林,認準陽臺觀的方向徑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