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旁騖地畫著,很快,兩隻依偎著的彩色小貓就在他筆下誕生了。
他腳趾夾著筆洗顏料時,徐雙華開了口:“你學過?”
顧銘夕抬起頭來,點點頭:“學過幾年。”
“幾年?”
“將近十年,我9歲開始學畫的。”
“現在多大?”
“21。”
徐雙華又看了看手裡的畫,問:“你這是應試的筆法,你是美術生?”
“啊,不是的。”這個人雖然神情淡漠,但顧銘夕卻覺得不需要提防他,他回答,“我小學裡是在少年宮學,初中以後是跟著一個老師學,老師教的大部分都是美術生,所以畫東西難免有應試的筆法。”
“你為什麼不考大學?”徐雙華一邊問,一邊學著顧銘夕的樣子席地而坐,他盤著雙腿,繼續問,“是因為家裡困難嗎?”
顧銘夕小聲說:“我大學休學了,媽媽生了病,我要照顧她。”
“你爸爸呢?”
“他在外地,他們離婚了。”
“你叫什麼名字?”
“顧銘夕。”
這以後,徐雙華又不說話了,顧銘夕也沒有主動開口,他繼續在畫板上鋪開一張紙,徐雙華就默默地坐在他身邊,看著他畫。
這一坐就是兩個小時,最後,徐雙華什麼都沒有說,起身走了。
後來的幾天,顧銘夕時常能看到這個中年男人,他們沒有再聊過天,那個人只是站在他旁邊,或是坐在地上,看著他畫了一張又一張。
直到有一天,徐雙華說:“小顧,你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隔了這麼多天,他就對顧銘夕說了這麼一句話,換成別人,肯定不會答應,但是顧銘夕只是猶豫了一下,就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他把畫板背到肩上,背雙肩包時有些困難,徐雙華幫了他一把,顧銘夕說:“謝謝你。”
徐雙華淡淡地說:“不客氣,走吧,我的車在下面。”
顧銘夕怎麼也沒想到,徐雙華居然把他帶到了S市鼎鼎有名的一所美術學院,他更加沒想到,這個外表普通的中年人,是徐雙華。
“您是徐雙華老師?”顧銘夕吃驚得要命,徐雙華是國內有名的油畫大師,平時是S市美院的客座教授,對於自己能和這樣大師級的人物接觸,他心裡很有些激動。
徐雙華很難得地笑了一下,說:“你知道我?”
“我的老師經常提起您。”顧銘夕眼睛亮亮的,“徐老師,您把我帶到這兒來,是……”
“我要看看你的基礎。”徐雙華說,“有個班的大一生下堂課要畫石膏,你和他們一起去畫。”
顧銘夕就這麼被趕鴨子上架地去畫了石膏素描,他已經有很多年沒畫石膏了,混在一群大一學生裡,他心裡很緊張,最後,他畫得並不好。
顧銘夕能看出徐雙華眼裡的失望,他也知道自己畫得很糟,徐雙華什麼都沒評價,只是開車把顧銘夕送回了天橋下。
停好車的時候,徐雙華對顧銘夕說:“我雖然在美院做老師,但是那些學生都只是學生,不是‘我的學生’,我到現在為止,只收過3個學生,一個在上海開工作室,一個在德國留學,一個去了美國發展。我這個人收學生沒有講究,不在乎那些繁文縟節,我講的是緣分,和天分。”
他看向顧銘夕:“小顧,我和你很有緣分,但是,對不起,你缺一些天分。”
顧銘夕下了車,揹著畫板站在街邊,看著徐雙華的車子駛遠。
他不再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孩了,顧銘夕知道,他也許是碰到了人生轉折的契機,但是卻被自己的不爭氣給搞砸了。顧銘夕心想,剛才的素描並不是他的真實水平,所以,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