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這樣大意?天哪!小妹!”他自怨自艾地責備自己,不死心地仍然高聲呼叫。
但他知道,龍姑娘已落在對方手中凶多吉少。
柳樹共七株,每一株皆粗約兩人合抱,最近的兩株堆放了不少去年留下做牲口飼料的麥秸,裡面躲三五個容易得很,從後面用暗器偷襲,太理想啦!
有兩個女人的小蠻靴腳印,是從南面走的。他牽了坐騎,沿足跡急走。可是,遠出半里外,足跡消失在南下的小徑上,小徑人獸的蹄跡皆有,甚至有車跡,顯然這裡有接應的人。
他像瘋子般在這起伏不定的林野裡尋蹤,向南到了新市鎮,毫無線索。最後,他決定入城走一趟,在一座荒野的樹林中藏好坐騎,包裹則掩藏在一座狐穴內,定下心悄然往西走,躲在官道旁等候天黑,也希望擒龍姑娘的人,帶人至同州府城交與毒龍。丟了龍姑娘,他的怒火如山洪爆發,潛伏時幾乎剋制不了自己,他成了一頭受了傷的可怕猛獸。
未牌初,東面施施然來了一個年約半百,仙風道骨留了三絡長髯的老道,穿一襲打了不少補丁的青道袍,手點棗木棍神態悠閒。
總算等到從縣城方向來的人了,機會不可放過。
他悄然從矮樹叢中踱出。老道發現他了,腳下一慢,眼中有奇異的神情。
“道長,不必遲疑,在下並無惡意,不是劫路的。”他攔住去路和氣地說。
老道徐徐接近,淡淡一笑:“方外人身無長物,不怕劫路的。”
“所以,道長用不著懷有戒心。”
“防人之心不可無。貧道至光。施主……”
“道長請不要問來路。”他虎目炯炯,緊吸住對方的眼神:“道長目朗鬢豐,中氣充足,內功火候將臻純青境界,幸會幸會。”
“哦!施主動了殺機。”
“道長……”
“貧道如果所料不差,施主必定姓林。”
“對,道長在何處修真?從縣城來大概是傳信了。”
“呵呵!貧道從不替人傳信,倒是知道不少有關施主的訊息,問題是施主是否信得過貧道。”老道神態悠閒,毫不緊張:“依貧道看來,施主眼中殺機怒湧,已將貧道看成欽差府的爪牙,膽識是夠了,可惜沒有知人之明。”
“道長如果落到在下這種窘境,恐怕比在下更為狼狽,同樣不會放過任何可疑的線索,因此,在下只好得罪了,站在同等地位商談,絕無好結果……”
聲落,一晃即至,左掌疾探而入。
老道反應快極,扭身移位避招,右手杖同時反擊,手杖宛若靈蛇,點向他的右肋章門穴。
他右掌疾沉,快逾電光石火,奇準地扣住了手杖,左手五指如鉤,搭向老道的右肘,移位搶進奇快絕倫。
老道臉色一變,鬆手丟杖飛退八尺,腳一沾地再向側輕靈地飛躍出兩丈外。
林彥喝了一聲彩,如影附形飄落,奪來的手杖一伸,搭住了老道的左肩,點點頭:“輕靈飄逸,宛若飛絮隨風、尊駕已獲武當真傳,杖以劍法出招,也稍嫌大膽了些。武當門下,還沒聽說過助紂為虐的人。”
“施主誇獎,貧道深感榮幸。”老道鎮定地說:“施主說得不錯,武當門下弟子雖多,決無喪心病狂的人。”
“但道長……”
“貧道修真紫陽山靈應觀,施主聽說過該處道院嗎?”
“在下一無所知,人地生疏。”
“敞派祖師曾經行腳天下,在靈應觀留有題壁墨寶,因此歷屆掌門,皆需派直系門人至此守護,每位門人須留駐十年,貧道已在此修真八載。”
“哦!在下抱歉。”林彥收杖道歉。
“施主目下有了困難。”至光老道接回手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