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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頁

o;景予。&rdo;

我摸摸他的臉。

其實我很想用雙掌去捧一捧他的面龐。

自那年紫堇花叢裡深深一擁,我與他二百年的感情立時水到渠成般修成了正果。

他在旁人跟前依然是寡言少語的木頭一塊,在我跟前卻越發地熱烈如火。

照常練完劍,他常擁著我,黑眸認真地凝注著我,一動不動地微笑發呆許久。我瞧他這模樣甚是好玩,遂伸出雙手去捧他的臉,把他好看的面龐揉來捏去,開心地格格直笑。

而他總是任我作弄,實在給鬧得受不住了,便&ldo;噗&rdo;地笑上幾聲,撥開我的手,淡紅的唇輕輕在我頰上啄一啄,把我抱在懷裡快活地輕笑。

可惜我只剩了一隻手。

我用我僅餘的一隻手去揉捏他的面龐,微笑著柔聲喚他:&ldo;景予,該起來了!偷懶不練功,小心劍法生疏了,再被我打個落花流水。&rdo;

我向來貪吃愛睡,沒事便躲在花叢裡睡覺看天。可不論我躲在哪裡,他都能找到我,和我說:&ldo;菱角兒,該起來了!偷懶不練功,小心劍法生疏了,再被我打個落花流水。&rdo;

他比我勤奮,比我聰明,若是真動手,其實把我打個落花流水容易得很。但他為了不讓我輸得著惱,有時候也會故意被我打個落花流水。

回去告訴師父時,師父總是很開心。

他道:&ldo;菱角兒,你一定要修成仙!我會看著你修成地仙,修成天界上仙……&rdo;

提到我的修仙之路,他比我還激動,有時興奮,有時卻會突然沉默。他像在無聲地嗟嘆著什麼,眉宇間流溢著悵恨。

我只知自己是個孤女,因根骨奇佳才被師父帶上崑崙,從未想過這其中還會有什麼內情。

如今想來,師父必定是母親至交,才會不顧我的生父是誰,硬生生壓住我魔氣瞞過眾仙尊,將我收為弟子。如果崑崙認真追究下來,師父的罪過並不比我輕。

若白狼帶我回崑崙,他自然會不顧一切救我。

可那又如何呢?

不過繼景予之後,又多一個為我陷入危局的至親之人而已。

景予的面頰冰冷冰冷,失了心的軀殼沒有心跳,連血液也似停止了流動,再感覺不出一絲生機。

我悶悶地問他:&ldo;景予,你用心些,代我修成地仙,修成天界上仙,可好?&rdo;

他自然不會答我。

我又道:&ldo;景予,便是修成仙了,也需記得我。你記得我,我便一直在,知道嗎?&rdo;

我應該永遠聽不到他的回答了,正如他不會知道我曾和他說過這些話一樣。

我輕聲道:&ldo;我喜歡你,呆子。&rdo;

所以你知道,或不知道,都已沒那麼重要。

我將順從本心做我想做的事,不論對錯;正如你也順從你的本心做了太多的事,不論是非。

指間流光閃過,當日在東華臺所取的仙蓮已執在手中。

盈盈一株蓮藕,依然搖曳動人,清艷奇絕,璀璨明潔的仙華如有形質,款款在瑪瑙翠玉般的花枝間流動。

靜靜闔了眼,營魄抱一,滌除玄鑒,專氣致柔,宛如嬰孩。

這幾日一直默唸的法訣用僅餘的左手緩慢地一筆一筆畫出,艱難卻絕無訛誤。

碧藕為骨,荷葉為衣,借蓮復生,委實太過複雜,誠然是門很高深的學問。師父對我從無藏私,自然傾囊相授,可惜卻不是我這等修為的小仙可以輕易學得了用得了的。

但若將此法稍將變化,拿整株蓮藕化為人的心臟,倒還不算太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