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邊的櫃子上,群雲伸出手摸摸女孩的額頭,溫度如常。
“沒事了吧?”
“是。”
短促清脆的童音,千雲仰著略顯蒼白的小臉衝著他笑。
她一向喜歡這個堂兄,不苟言笑卻很溫柔。
除了父母,就數他和她最親近了。
這個年輕的一族之長,待在叔叔鞍馬川雲家的時間比待在本家的時間還要多得多。
而且和族中的其他堂兄弟姐妹不同,他從很多年前開始就不再稱呼川云為叔叔,而是叫“師父”。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對於父母早亡的鞍馬群雲來說,他對鞍馬川雲的敬仰甚至要超過父親。
“師父呢?”
群雲問。他知道鞍馬川雲自昨日起一直在醫院陪伴女兒。
想起父親的囑咐,千雲乖乖回答:
“爸爸說和綱手大人有事要商量,讓群雲哥哥等他一會兒。”
鞍馬群雲點點頭,從籃子裡掏出一個黃澄澄的橘子,開始為病人剝開皮。
而在醫院三樓的另一端,行人稀少的走廊上站著兩個神色各異的身影。
從站姿來看顯然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忍者,說話的聲音很好地控制在過路人聽不清的範圍內。
是鞍馬川雲和綱手。
“……所以說這次只是普通的中暑,你不必太過擔心。”
“有無其他異常的狀況?”
“沒有。千雲的身體調養得很好,查克拉也穩定到正常程度了。”
“麻煩你了,綱手。”
黃色雙馬尾的女子面容嚴肅,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對旁邊的男人說:
“千雲的資質很好,你真的不考慮讓她做忍者……”
卸下對女兒病情的擔心,鞍馬川雲恢復了一副漫不經心的笑容,打斷綱手的話:
“有空的話代我向三代目問聲好。”
說著,雙手滑入褲子的口袋裡,朝千雲的病房走去。
綱手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秀眉一皺,也跟了上去。
果然是心結難解。
這個曾經的最強幻術師,解得開對手的所有幻術,卻唯獨解不開自己的心結。
她心中不禁想起一張笑起來眉目溫柔的臉。
——香織,如果你還在,說不定我們村子會多兩個優秀的幻術忍者。
這個時代的醫療忍者少之又少,與綱手最熟絡的,除了藥師天善一家,就是和她同屆的鞍馬香織了。
而從早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川雲和香織就是村子裡最為人稱羨的一對。連自來也都時常忍不住故作嫉妒地開玩笑說:“這兩人一有空就粘在一起實在是有傷風化啊有傷風化……”
可能是上天不願贈予人們大多,力量強大如木葉,姻緣線卻一直都是不穩固的。
無論是綱手和斷,還是香織和川雲。
一年多前的潛入砂忍村竊取情報的任務,鞍馬香織當場喪於敵人刀下。
忍者的屍體是最寶貴的情報庫,當然不能留在敵方。
而當時的情形並不允許同伴將她的遺體帶回,於是出動了暗部。
用的是化屍水。
一眨眼的功夫,前一天還笑著說起兩歲的女兒怎樣怎樣的女子化作一攤清水。
屍骨無存,大概說的就是這種悽境。
然後在三代火影的辦公室裡,鞍馬川雲聽到的就是這樣一個訊息。
面容俊朗的男人眼中一下子黯然到死寂,過了許久,才機械地吐出一句話:“我知道了。”
這就是忍者。生死不由己,結局灰飛煙滅。
綱手有時喝高了會感慨,她尚可以抱著戀人的遺體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