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也不捨得吃。”

葉秀妍從她手裡接過空碗，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逮的魚都讓魚販子收購，換成銀錢，給大堂哥交束脩了。”

王夫人瞟了眼低矮的小院，目露不解：“你們和隔壁是兩個院子，沒分家？”

“分了。”

葉秀妍拍了拍木桶，示意兩隻魚鷹過來吃飯。

王夫人略帶幾分不滿：“分家了還來搶魚？”

“分家了也要給奶奶贍養費。”

葉秀妍不欲家醜外揚，笑著解釋：“奶奶也挺不容易的，年輕守寡，一個人把大伯和爹拉扯大，受了很多苦。”

“她看著挺兇，嘴巴不饒人，其實都是被逼的，一個寡婦，帶著兩個幼小的兒子，不兇一點，狠一點，還不得被人欺負死。”

“說的也是個理。”

王夫人聽的唏噓，不再追問。

“秀妍，我叫巧燕。”

王巧燕小孩子心性，雖然有點驕縱，本性純善。

她聽王夫人和葉秀妍聊的熱絡，趁機加進話來，笑著拉住了葉秀妍的手。

“我比你大了三歲，你就叫我姐姐吧，以後逢年過節，我讓爹派人過來，接你去靈巖縣城，咱們一塊兒逛廟會。”

“真的？”

葉秀妍眸光一亮：“大堂哥在靈巖書院上學，我早就想去縣城玩了。”

王巧燕一愣：“你堂哥在靈巖書院？”

“是呀。”

葉秀妍笑著點頭。

“好巧呀。”

王巧燕嗓音瞬間高了八度，帶著點意料之外的驚喜：“我家就住在書院裡，我爹是書院的院長。”

“呃？”

葉秀妍瞟了眼留著八字鬍，身材不算高大的王荃，眸光閃了閃：“真的耶，這麼巧。”

“咱們說好了。”

王巧燕打心眼裡喜歡機靈可愛的小姑娘，笑得很是開心：“過些天就是九九重陽節了，我讓爹派人來接你。”

“哎哎，還是先別急著定下吧。”

葉秀妍忙不迭的打斷她：“我得先問過娘同不同意。”

“你娘管的你很緊？”

王巧燕目露詫異：“不讓你出門？”

“嗯。”

葉秀妍眸光微閃，笑著點了點頭：“我娘說，外面的世道太亂了，女孩子出門她不放心，從小就拘著我，不讓我出村，我長這麼大，最遠去過鎮上，而且，只去過一次。”

“你娘說的也對。”

王夫人心有所感：“咱們西梁國不比鳳棲國，男尊女卑，女人地位低下，女孩子出門在外，的確不安全。”

葉秀妍小臉一沉，憤憤不平：“西梁是鳳棲的附屬小國，為何不能和鳳棲一樣，提升女子的地位，男女平等，允許女子入學，當女官？”

“哼。”

王夫人從鼻孔裡噴出一道粗氣：“還不是某些位高權重的男人，三妻四妾，左擁右抱，沉醉在美人窩裡樂不思蜀，習慣了現狀不想改變。”

“咳咳。”

王荃聽的心肝兒顫，苦笑著提醒：“夫人，慎言，慎言吶。”

“噗嗤。”

王巧燕瞟了眼父親尷尬的神色，一時沒忍住，笑噴了。

喝完薑湯，葉秀妍送一家人出門，沿著青石板鋪就的小路，穿過小村莊，來到村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