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上,心無雜念,聚精會神給他包紮。在這個過程中,她的手指碰到他的面板,或是握住他的胳膊,伊崔心猿意馬,開始想入非非,然而顧朝歌卻道——
“好了,衣服穿上吧,記得七天傷口不能沾水。藥膏我放在此處,一日三次,找人換藥便可。”
說著就開始手腳利索地收拾攤了一地的布啊剪子啊水盆之類的東西。她低著頭忙活,沒看他一眼,表現正常,不是因為含羞而不敢看。
伊崔心裡其實有那麼點兒挫敗。
但是他絕不承認。
“朝小歌。”他披上外袍,開口。
顧朝歌的動作頓了頓。
“什麼事?”她還在低頭收拾,沒看他,但是這一次卻有些裝模作樣的意味。
“傷在背部,我自己不便換藥,你不幫忙?”伊崔幽幽道:“這傷可是你的大作。”
若不是你故弄玄虛嚇唬人,她怎會用匕首扎他,說白了還是他自食其果。顧朝歌低著頭,回了一句:“知道了,我每日過來換藥便是。”
“住在客棧多有不便,刺史府裡空房很多,你搬進來,給我換藥也方便。”伊崔迫不及待亮出他的小心思。
“刺史府住的都是紅巾軍的人,我又不是,住進來做什麼?”顧朝歌仍然低著頭,即便她再不情願,動作再慢,所有的東西也已經被收拾完畢。
伊崔看出她的彆扭,他悠悠笑道:“你的印還在我這兒,我現在便可簽發一張任命狀,你仍是醫官長。”以前她的任命狀是燕昭籤,如今他自己就可以籤,看來是升官了。
“是麼?可我不要。”顧朝歌抱著竹箱籠站起來,她心裡憋著一股氣沒撒出去,此時找到了發洩途徑:“無功不受祿,這個醫官長留給別的醫官當吧。”
伊崔愣了愣,他壓低了聲音問:“朝小歌,你在生我的氣?”
誰準你叫我朝小歌的,自以為是,自作聰明的可惡大蜘蛛!顧朝歌扭頭,狠狠瞪他一眼,然而卻低估了自己的抵抗能力。
伊崔很瘦,上身沒有什麼健壯凸起的塊狀肌肉,本來應該沒有什麼看頭。然而他靠在床沿,這個姿勢本身就極慵懶,而他僅披外袍,衣襟敞開,露出半邊鎖骨和包紮的條布,又添三分懶洋洋。常年伏案讓他的面板因此很白,剛才的失血則令他唇色也泛白,他一手託著臉頰,微微仰頭看她,露出修長白皙的手指,還有同樣血色不足的指尖,看起來十足的病態味道,彷彿毫無抵抗力地在等著某人為所欲為。
顧朝歌的耳朵和脖子騰地紅了,並且開始向臉頰蔓延。四處歡快奔湧的血液令她的大腦開始供血不足,剛剛伊崔說了啥,她聽見了,然後全忘了。
太、太丟臉了。
顧朝歌以為自己這兩年西行歷練,許久不見他,應該對他很有抵抗力了才對,誰知道一見面仍是如此。她決定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扭頭就走,好不教伊崔看出她的心思來。
說做就做。她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態度彷彿十分嚴肅,誰知剛剛一轉身,腳還沒有邁出一步,又被伊崔叫住:“朝小歌,你為什麼不問我?”
“問什麼?”顧朝歌下意識反問。
伊崔輕輕嘆了口氣:“你為什麼不問我,我為何要親你。”
昏暗的,空寂的廳堂,鎖上的大門,黑暗深處忽然出現的手,堅硬的胸膛,和突然貼合上來的柔軟唇瓣,以及匕首深扎進血肉的真實,和他的悶哼。才發生不久的一幕幕如走馬燈一般掠過顧朝歌的腦海,經歷的時候是那麼害怕,可是如今回想起來,竟然覺得有幾分刺激和甜蜜。
“你為何不說話?”伊崔追問,這本不是他的風格,顯得太過急切,可是他現在的確很急切,急切又緊張,他覺得如今的氣氛也剛剛好,或許可以趁現在說出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