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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員參加,但預審仍然完全是警察局的職權。

波爾菲裡·彼特羅維奇稍微喘了口氣。他不知疲倦地滔滔不絕地說著,一會兒盡說些毫無意義的、空洞的廢話,一會兒突然插進幾句高深莫測的話,但立刻又語無倫次,又說起廢話來了。他已經幾乎是在屋裡跑來跑去,兩條胖胖的腿挪動得越來越快,眼睛一直看著地下,右手背在背後,不停地揮動著左手,做出各種不同的姿勢,每個姿勢都與他正在說的話很不協調。拉斯科利尼科夫突然發覺,他在屋裡跑來跑去的時候,有兩次好像在門邊站了一會兒,彷彿是側耳傾聽……“他是不是在等什麼呢?”

“您當真完全正確,”波爾菲裡又接著話茬說,並且快活地、帶著異常天真的神情望著拉斯科利尼科夫(他不由得顫慄了一下,立刻作好應付一切的思想準備),“您這樣機智地嘲笑法律手續,當真完全正確,嘿!嘿!我們這些(當然是某些)用意深刻的心理學手法的確極其可笑,大概也毫無用處,如果太受手續束縛的話。是的……我又談到了手續:唔,如果我認定,或者不如說懷疑某一個人,另一個人或第三個人,可以這麼說吧,如果我懷疑他是交給我偵查的某一案件的罪犯……您不是要作法學家嗎,羅季昂·羅曼諾維奇?”

“是的,是有這個打算……”

“好,那麼,可以這麼說吧,這兒就有一個案例,可以作為您將來的參考,——您可別以為,我竟敢教導您:您不是發表過論犯罪的文章嗎!不,我是向您提供一個實際的案例,——那麼,譬如說,如果我認為某個人,另一個人或第三個人是罪犯,試問,時機不到,我為什麼要去驚動他呢,即使我有證明他有罪的證據?有的人,譬如說吧,我必須趕快逮捕他,可另一個人卻不是這種性質的問題,真的;那麼為什麼不讓他在城裡溜達溜達呢,嘿!嘿!不,我看得出來,您還沒完全理解,那麼我給您說得更清楚些:譬如說吧,如果我過早地把他關起來,那麼大概,這樣一來,我不是就給了他,可以這麼說吧,給了他一精神上的支柱嗎,嘿!嘿!您笑了?(拉斯科利尼科夫根本就沒想笑:他咬緊嘴唇坐在那裡,興奮的目光一直盯著波爾菲裡·彼特羅維奇的眼睛。)然而事實就是這樣,特別是對付某一個人,因為人是各式各樣的,而對付所有的人,都只能從實踐中摸索出經驗來。您剛才說:罪證;假定說吧,罪證倒是有了,可是,老兄,罪證大部分都可以作不同的解釋,可因為我是個偵查員,所以,很抱歉,也是個能力很差的人:總希望偵查的結果能像數學一般清清楚楚擺在面前,總希望弄到像二二得四一樣明白無誤的罪證!總希望得到直接的、無可爭辯的證據!因為如果我不到時候就把他關起來的話,——雖然我深信,罪犯就是他——那麼,我大概是自己奪走了我進一步揭露他的手段,這是為什麼呢?因為我,可以這麼說吧,讓他的處境變得明確了,可以這麼說吧,讓他在心理上明確起來,反倒使他放了心,於是他就會縮排自己的殼裡,什麼話也不再說了,因為他終於明白,他被捕了。據說,在塞瓦斯托波爾,阿爾馬戰役①剛一結束的時候,嗬,一些聰明人都嚇得要命,生怕敵人立刻進攻,馬上就會奪取塞瓦斯托波爾;可是等他們看到敵人寧願採取正規圍困的辦法,正在挖第一道戰壕的時候,據說,那些聰明人都高興死了,放心了,因為既然敵人要正規圍困,那麼事情至少要拖兩個月!您又在笑,又不相信嗎?當然,您也是對的。您是對的,您是對的!這都是特殊情況,我同意您的看法;剛才所說的情況的確特殊!不過,最親愛的羅季昂·羅曼諾維奇,同時您也應該看到:一般情況,可供一切法律程式和法規借鑑的、作為制定這些程式和法規的依據、並據以寫進書本里的一般情況,事實上根本就不存在,因為各種案件,每個案件,譬如,就拿犯罪來說吧,一旦在現實中發生,立刻就會變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