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他磨著牙掰斷了手裡的鮮參。
可是為什麼自己現在卻在給那個死直男燒午餐?!
想起他昨晚在自己耳邊嘟囔想吃人參汽鍋團魚裙,他就有些手癢,忍不住就想把人揪過來揍一頓。
這麼熱的天,廚房裡又沒有冷氣,燉一鍋湯出來,能把人都順道蒸熟。
拿頸上掛著的毛巾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少年嘆了口氣,一邊磨牙一邊把焯好的脊樑骨抽髓,加入切好的參片,一點點擺好在團魚裙上,上灶蒸。
自己則蹲在一旁看著鍋發起呆來。
那大叔最近心情不好,耐性也已經用得差不多了,他長這麼大頭一次戀愛,還是小心一點哄著他比較好。
想吃什麼就做少麼,他要在上面就由著他,頂多再揍他幾拳。
只是天熱而已,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對吧。
他抓了抓頭髮,迷茫地嘆了口氣。
罕健回來的時候,汽鍋魚裙已經蒸好了,正散發著帶有人參味道的濃郁香味,少年正滿頭大汗地將骨頭一點點挑出去,脊髓蒸得酥爛溶化,融進湯汁裡,化成了肥美噴香的白色脂膏。
罕健的臉色不太好,簡直有些發青,一路走進來嚇得服務生都不敢打招呼。
他也什麼都不說,直接往小閣樓的臥室裡走。
少年端著上盤的蒸魚裙,皺著眉道,“你不吃午飯了?”
罕健頭也沒抬,“嗯。”
“喂。”少年忍不住又道,“你發什麼神經?”
罕健腳步頓住,回頭看他,“關你什麼事?”
他的臉色難看得嚇人,即使是當初少年用膝蓋頂得他險些半身不遂,都沒見過這樣暴躁的臉色。
其實平時他的脾氣還是很好的,怎樣打罵都不會發火。
但現在,卻好像被全世界背叛了一樣,陰鬱得好像暗巷的苔蘚。
少年一時有點發懵,無辜地舉高了一點手裡的菜,“蒸魚裙啊,你昨天想吃的。”
蒸了好久呢。
他的臉一直紅撲撲的,背後都被汗浸溼了。
但罕健似乎正陷在自己的焦躁裡,聞言靜靜地看了他一會,驀地出聲問,“你什麼時候走?”
少年呆了一下,“什麼?”
“我說。”罕健深吸一口氣,煩躁地撩了撩額髮,沉著嗓子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家?”
“……”
蒸騰的菜盤有些燙手,少年險些端不穩,默默地低下頭,把東西放在桌子上。
面對這樣一臉戾色的大叔,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把手在圍裙上抹了抹,他抿著唇道,“我、我做得很好的,客人也都很滿意……”
空氣靜默了三秒。
“……回去吧。”罕健疲憊地嘆了口氣,走下樓梯,直到少年的面前,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髮,“我沒那功夫陪你玩了。”
少年撐大了眼,好久都沒說出話來。
始終清清涼涼黑白分明的瞳仁,就好像平時那樣,執拗地盯著他看。
罕健嘖了一聲,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你哥回家,好好上課吧,你那麼聰明,一定會考上好大學的,別在廚房裡把人生荒廢了。”
少年微微低著頭,緊抿著唇,不吭聲。
身後有人拉他,是他最討厭的人的聲音,平日裡的嘲諷如今倒勉強算是平和,“陸過,你還要倔到什麼時候?”
明明是最討厭的大哥,卻比自己最喜歡的人要可靠的多。
少年默默掙開手臂,看著罕健,突然覺得心底霎時空了,卻又被悲傷充斥得滿滿的,脹得發疼了,“你覺得只是玩嗎?”
陸敬哲在他身後冷笑,“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