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言的手指捏了捏,“婚姻的問題有很多,選擇了,就要承擔。”
蕭世靜靜地坐著,沒有說話。
久到像是要睡著了。
蘇陌言靜靜地看了他半晌,也默默地坐在他身邊。
在他坐下的一瞬間,那人忽然無力地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將頭埋進他的頸窩,力量大得讓骨頭都在痛。
蘇陌言卻感覺不到。
隔著單薄襯衫的體溫,燙得他措手不及,就這樣僵在原地。
蕭世額頭抵著他的肩膀,苦笑地道,“我同意讓娜娜打掉孩子。”
蘇陌言背脊一僵。
“可我需要時間,對家人坦白。”蕭世嘆著氣,如果不保持這樣的姿勢,他怕自己根本無法說出那樣的話,“我需要找一個好的藉口來解釋。”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講故事。
可他不知道,自己與蘇娜的故事要怎樣講還不清楚,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結束了。
跟蘇陌言一路沉默著回到家裡,一推開門,卻發現沒有一間房的燈光是亮著的。
蕭世怔了一下,條件反射去看蘇陌言。
後者也不著痕跡地皺起了眉宇。
“……娜娜?”
蕭世猶疑地叫了一聲,理所當然地沒有迴音。
客廳的電視機還是開著的,茶几上一團一團的紙巾,被淚水浸泡得亂七八糟。
蕭世眸光閃爍了一下,有些心疼。
讓妻子哭泣的丈夫是最差勁的。
然而在他看到茶几邊一張雪白的紙時,心疼,卻變成了空洞的麻木,冷風倏然灌入。
一張流產後的醫院證明。
蘇娜在桌腳貼著一張便條,語氣是斟酌了再三的小心翼翼,“我知道你一定會生氣,請給彼此冷靜的時間,我怕見到你憤怒的臉,會讓我覺得那是一個陌生人,對不起。”
蕭世拿著那張醫院證明,半天回不過神來。
心臟裡就像是藏著一道深淵,即使砸進了石頭,都聽不到落地的聲音。
有人說,同一個人是沒法給你相同的痛苦的。
當她重複地傷害你,那個傷口已經習慣了,感覺已經麻木了,無論再被她傷害多少次,也遠遠不如第一次受的傷那麼痛了。
原來竟是真的。
蕭世扯了扯唇角,一下一下,把那張證明撕成了碎片,然後掏出了手機。
他淡淡地問,“你在哪裡?”
蘇娜的嗓音有些沙啞,“……醫院。”
“剛剛流產,身體會很差。”蕭世用突起的骨節一下下敲打著劇痛的頭部,沉聲道,“不要亂跑,回家吧。”
“……”蘇娜在電話的那頭沉默了一會,才小聲道,“我想我們還是分開幾天吧,認真想想,到底是什麼錯了。”
錯了?
蕭世心下一冷,疲憊地嘆了口氣,“照顧好自己。”
電話就這樣乾脆地結束通話,沒有一絲拖沓。
蕭世想著,等過了這一段時間,兩人完全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如那個孩子降臨之前的幸福美好。
可沒想到的是,這一等,就是一個月。
更沒想到,最後等來的,卻是一紙離婚協議書。
第二十二章
時間還沒有跳躍到一個月以後的難堪。
如今的蕭世還保持著心底對於逝去骨血的傷心,以及對蘇娜回家生活的淡淡希冀。
蘇陌言站在他身後,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去睡吧。”
“好。”蕭世悶聲點頭,轉身走了兩步,突然停住腳步,“陌言。”
“嗯?”蘇陌言低垂著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的樣子,昏暗的客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