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熙又慌又怕,一上午眼皮都在跳,不好的預感在心頭籠下陰霾一片。
雲櫻也覺事態嚴重,自七夕後太子一直都沒有放棄搜尋宋芸熙,只不過那時他僅派人暗中行動,如今登基,反倒像是脫離了束縛,毫無顧忌地找起人來。
「你也不要自亂陣腳,這段時間有什麼需要就吩咐下人去辦,有季鴻在,不會有事的。」她說這話時心裡也沒底,說到底君是君臣是臣,季鴻不過武將,手裡的勢力哪裡比得過當今皇上?龍城就這麼大一片地,若是掘地三尺,什麼人找不到?
宋芸熙伏案哭起來:「別哄我了,怎麼可能沒事?現在全城的人都盯著那萬兩黃金,保不準季鴻的手底就出幾個貪財的叛徒。到時候那個變態肯定會對我百般折磨!還會連累季鴻,雲櫻我該怎麼辦?你幫幫我!」
雲櫻沉默,屋子裡只迴蕩著宋芸熙的哭聲,聽得人胸口發悶。
她起身去開窗透氣,窗戶開啟的一瞬間,院子裡的慘狀映入眼簾——派來保護宋芸熙的人已變成一具具屍體,橫在慘白的月光下,觸目驚心。
蒙面的黑衣人瞧見了她,幾人收了劍便闖進屋裡。
雲櫻嚇得猛地關了窗子,下一秒,緊閉的房門被一腳踹開,破碎的木片四濺著飛進來。
正伏案大哭的宋芸熙嚇得沒了聲,和雲櫻對視一眼,彼此臉上都已褪去血色。
似乎是沒料到屋內有兩個人,且皆是十五六歲的年紀,黑衣人面面相覷,最後上前將二人團團圍住,帶頭的人發話道:「都帶回去!」
……
龍城的秋風,吹得夜晚森冷。
御龍宮內一片死寂,火光搖曳,勾勒出殿內的景象——兩名女子被束縛住手腳扔在錦織地毯上,長發掙扎中散開,鋪了一地,烏黑的色澤,襯得臉色越發慘白。
被捆住了手,沒有辦法拉出聊天介面求助。
雲櫻二人伏在地上,心跳如雷。
這次是真的完了,連求救的訊號都來不及發出去就被抓進宮裡,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宋芸熙早已淚眼婆娑,她哽咽著開口,滿心愧疚:「對不起,不該叫你來陪我,不然也不會害你一起被抓。」睫毛輕顫著抖落晶瑩的淚,空蕩的殿內,是她泣不成聲的話語,「我有時候會想,七夕節逃出宮真的對嗎?如果我安分地待在宮裡,也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不會死那麼多無辜的人,害了季鴻也害了你……」
雲櫻的眼眶漸漸染紅,她們不過歷史洪流中微不足道的存在,卻因為全班一起穿越而有了莫名的自信,總覺得一幫現代人,若是齊心協力,不可能拼不過封建落後的古代人。卻忘了這裡的規則,有多麼的殘酷。
她往宋芸熙那邊挪了挪,蒙著水光的眼,在瞥見一雙繡著金色飛龍的靴子後,驚恐地睜大。
順著黃袍看上去,是一張似笑非笑的臉,眉心滿是陰鬱,襯得那笑容越發詭異。
他瞥了雲櫻一眼,視線落在宋芸熙的身上,聲音冷似寒冬:「這話說得沒錯,雲家和季家若是出了什麼事,皆因你而起。宋芸熙,我早說過,不、要、背、叛、我。看來,先前給你的教訓還不夠。」
尾音低下去,像是索命惡鬼在耳邊滲人的私語。
「你要做什麼?!」宋芸熙激動地掙紮起來,青絲被淚水沾濕,黏在臉龐,狼狽不堪。
她聲嘶力竭地喊道,「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好了!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我求你!別殺他們!」
居高臨下俯瞰著她的男子,面容在光影中半明半暗,瞧不清他眼底流轉的神色,只聽得那一聲輕諷,在幽寂的殿裡格外明顯。
「誰說我要殺他們了?」
心裡湧起隱約的希望,下一秒,便被殘忍地吹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