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建安二年(189年)4月(農曆),經過數十萬民夫將近半年的開鑿,沮授渠(後世對沮授負責開鑿的水渠的稱呼)輪廓初顯,沮授渠分為南、北兩段,分別橫貫河水南、北兩岸,幾乎將整個北地平原囊括進了灌溉範圍之內。
不過這時候河水上游普降暴雨,河水流域開始進入一年一度的汛期,不斷上漲的河水水位對兩岸平原上的麥田構成了致命威脅。
沮授面臨著兩難的選擇。要保住河水兩岸的麥田。就必須調集民夫加固河水大堤。如此一來就沒有時間搶修、疏通水渠,一旦形成河水倒灌,水渠就會被大量淤泥堵塞,這樣一來就算是前功盡棄了。
如果要搶修、疏通水渠,就無法保住河水大堤,一旦河水決堤兩岸即將成熟的小麥就會全部被淹,百萬關中移民就會因為缺糧而鬧饑荒。
……
烈日當空,無情地炙烤著大地。
長空萬里。浩瀚無雲。
黃沙萬頃。寂靜無風。
一支全副武裝的重灌步兵正靜悄悄地肅立在無遮無掩的沙漠上,萬里黃沙早已經熱得燙腳,綿綿起伏的沙丘上有淡淡的熱氣在蒸騰,朦朧了所有士兵的視野,空氣裡瀰漫著令人窒息的炎熱,吸進肺裡地空氣都是火辣辣的。
高順身披厚重的鐵甲就像一尊堅硬的石雕肅立在隊伍的最前面。
黝黑的鐵甲盡情地吸收著驕陽的熱量。就像一道密不透風地蒸籠,牢牢地包裹著高順雄偉的身軀,有晶瑩的汗珠從他的臉上滑落。輕輕滴在熱得發燙的胸甲上,只聽滋的一聲輕響,那滴汗水早已經化作一片水汽,只有一片小小的白斑清晰地留在了黝黑的鐵甲上!
“噗!”
一名士兵終於堅持不住。左右搖晃了兩下頹然栽倒在地。任由滾燙地沙子炙傷了臉龐,卻再也沒有力氣掙扎挪動。從天濛濛時吹號起床,沒有吃早餐便身負數十斤重灌鐵甲在沙漠上進行五十里的長途行軍,緊接著又在正午的太陽下承受兩個時辰的曝曬,士兵的體力已經嚴重透支。
旁邊的兩名士兵剛想彎腰把同伴扶起,一道雄偉的身影早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有冰冷地悶哼霎時響起:“不許扶他!”
兩名士兵訕訕地收回腳步。
“現在他倒下了。你可以把他扶起來。可如果他在戰場上戰死了。你能替他去死嗎?”高順堅毅的目光緩緩掠過仍在咬牙堅持計程車兵們,沉聲說道:“你們必須明白。戰爭不是遊戲,而是以命搏命的廝殺。在戰場上輸了就意味著死!”
剛剛還是寂靜無風的沙漠,忽然間狂風呼嚎、飛沙走石。
但沒有人在意迎面撲打的飛沙。所有士兵的眼神都緊緊地聚焦在高順臉上。
“只有體魄最強壯、意志最頑強計程車兵才能活到最後!如果你們不想讓自己的頭顱成為敵人的戰利品,就必須經受最嚴酷的訓練。忍受最痛苦的歷練!熱一點、累一點。怕什麼?只要能在戰場上活下來就比什麼都強!”
“你們可以不當兵,但既然已經選擇了當兵,就一定要當好兵!”
“不為了別的,就為了你們胯下那根卵,是男人就挺直了、別趴下!”
狂風呼嚎,鳥雲四合。
四月天,孩兒臉。說變就變,剛剛還是晴空萬里,一轉眼的功夫就已經大雨滂沱。高順將身板挺得筆直,任由冰涼的雨水盡情地衝刷著身上的鐵甲,洗去積攢了整整一上午的暑氣,朦朧的視野裡,眼前黑壓壓的重灌步兵仍舊保持著嚴謹的陣形。
半年的艱苦訓練總算沒有白費,這五千重灌步兵已經初成氣候,他們訓練有素、裝備精良,至少看上去挺像那麼回事了,現在。就缺戰火的洗禮了!再訓練有素的新兵都只能是新兵,不經過鐵血戰火的洗禮,始終無法成長為一名鐵血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