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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迎面的黑衣人橫成一排,粗粗看了一眼,大概二十個左右,個個身形精壯,目光狠辣,以站姿和招式看,每一個都是非凡的高手。正中間的黑衣人忽然一招手,一行二十幾人身形飛速移動,眨眼將榮輕然圍在中央。刀劍紛紛亮出,齊齊對準他。

榮輕然只是淡淡一笑。

這種場面,這種感覺,何其熟悉,甚至比吃飯睡覺還要熟。吃飯睡覺是人的本能,隨時被殺,卻是被逼出來的習慣。從小到大,什麼樣的威脅他沒經歷過?明槍、暗箭、刀劍、毒藥、溺水、巫術……巫術……他驀地覺得頭疼,曾有過巫術?是嗎?他為什麼……不太記得,但又好像確實有過那樣的場面……有人站在半空,血色的大鳥穿過身體……

他面色一白,抬手撐住額頭,眉緊緊皺起。

一圈黑衣人就在這個時候齊齊發動攻勢,明晃晃的兵器晃花了人的眼睛。

但榮輕然毫無意識,他此刻頭疼欲裂,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就在眼前盤旋,偏偏不給他真實的情景。其實從今早清醒過來起,他就逐漸記起一些事情,上一次在沙漠,他夜裡發狂,弄傷白蘞……再上一次,在王府花園,那個池塘邊,他發狂,弄傷白蘞……再上一次,是他的書房……一幕一幕,情景真實地重現,從來不曾存在的記憶一股腦回到眼前,逼得他每時每刻都要崩潰。但總是有一些什麼,是至今仍然沒有想起的……那就是,他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最快那人的劍尖已經觸到榮輕然的衣服,但他毫無感覺,更別談反抗。

圈外有人陡然一聲清嘯,聲音未絕,白色的身影已然到了跟前,不等看清他的面容,手中連續射出的銀色光芒已紛紛沒入一干黑衣人的喉嚨,剛剛還招式狠厲的黑衣人頓時停住動作,驚恐地低頭去看。不多時,有人發出第一聲哀號,短短一聲,就倒地不起,嘴角血絲滲出。很快,二十幾個黑衣人全部倒地,艷黃的野菊上忽然躺倒一片黑色,格外突兀。

射出去的東西是銀針。

射出銀針的人是一身白衣的尚琰公主。

她不知何時已穩穩回到馬背之上,策馬徐徐上前,站在榮輕然身旁,微微一笑,&ldo;真好,我終於有了讓你幫忙的理由。&rdo;

榮輕然緩緩轉頭看她。

她一挑眉,&ldo;你不要誤會,這些人絕不是我安排的。&rdo;

榮輕然移開目光,一個一個看著地上的黑衣人,低聲問:&ldo;死了?&rdo;

&ldo;當然,&rdo;她冷冷道,&ldo;我從不會手下留情。&rdo;

榮輕然的目光定格在其中一個黑衣人身上,他策馬上前,用馬鞭的鞭尾輕輕一勾,面罩落下,露出一張絡腮鬍子的臉。他目光閃了閃,忽然低下頭笑了,回頭看著尚琰,嗓音有些乾澀:&ldo;我知道不是你,因為‐‐他們是皇兄的人。&rdo;不顧尚琰公主震驚的表情,他微微笑著,笑容很耀眼,&ldo;多謝你相救,那麼,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誰?&rdo;

在榮輕然含笑問出這句話的同時,房內沉沉昏迷的白蘞忽然睜開眼,一種感覺驅使她撐起力氣翻身坐起,一隻白鴿從敞開的窗戶翩翩飛進,白鴿額頭有一點猩紅硃砂,毛羽雪白無塵,顯然飛行的距離並不遠,那麼‐‐意味著連西域的茲宛國內也潛藏著秋翎的人!這點著硃砂的白鴿便是秋翎特有的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