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愛國的單位原本在他們家屬院前邊兒不到一百米,班走幾步就能到。
年前老建築整修,老糧食局原地址劃為整改專案,新單位挪到了復興門大街,離這兒隔了三條街。
陳愛國身體不好,騎不了腳踏車,就在門口公交車站臺搭三路公交車,五六站的路,也不算遠。
陳衛國的糧站比起來還更遠一些。
公交車站就在衚衕口,陳衛國非要載著陳愛國,幾步路都不樂意讓他自己走。
直到把陳愛國送了公交車,陳衛國才安心地往糧站的方向騎。
路遇到賣燒餅的小攤,陳衛國停下腳踏車,花了三毛錢買了兩個撒滿芝麻的香酥燒餅。
到手的燒餅是長條的橢圓形,蓬鬆酥脆。
掰開一塊一看,裡邊兒一層一層全是金黃的分層,酥的掉渣。
陳衛國急著想吃,可燒餅剛出爐實在是燙的很,他左手倒騰了好一會,吹了半天氣,最後乾脆揭開外面的芝麻層先填到嘴裡過癮。
外層焦焦脆脆,裡頭的面混著豬油和蔥花,吃著又香又鬆軟,能饞掉人的舌頭。
沒一會兒,兩張燒餅叫陳衛國吃的一乾二淨,連渣都沒放過。
滿意地打了個飽嗝,陳衛國這才又騎腳踏車,悠哉地往糧店走。
到了糧店,就看到站長方老頭兒已經到了,沒進門,正蹲在門口一口口抽著煙,他身邊已經扔了三四個菸屁股。
“方站長,這麼早就到了啊?”
陳衛國鎖好腳踏車,走到方站長身邊,從兜裡掏了根菸遞了過去。
方站長接過煙,放到鼻子下沉醉地聞了一通,這才夾到耳朵面。
方站長平日裡沒啥愛好,就是愛抽菸,煙癮還挺大的,經常一天兩包地抽,據他所說,這還是剋制著自己的煙癮呢,年輕的時候比這煙癮大的多。
煙抽的一多,經濟壓力就大了啊。
方老頭子女眾多,現在膝下孫子孫女都有四五個,平日裡花銷大的嚇人,老頭子更是不敢買好煙:“臭小子,抽的煙比我還好!我都捨不得抽這樣的煙,你看看我手裡的,白皮兒煙你抽過沒?”
白皮煙的菸捲什麼字都沒印。
煙盒是一種質量很差的白紙做的,七分錢一盒,這煙有個不太好聽的外號,叫窮人煙。
陳衛國嘿嘿一笑,趕忙拿了一包大前門塞到方老頭兜裡,說道:“方站長,我家裡情況你也知道,統共就一張嘴需要養活,平時這不就是想買啥就買啥了嗎?”
“嘿!你把煙拿走,我要一根解解饞就行了,拿走!”
方老頭把煙又給陳衛國塞回去。
“方站長,我這是尊敬您,孝敬您的,你不收這不就是不把我當小輩!”
陳衛國知道方老頭一向節儉,平時省吃儉用慣了,不可能捨得花三五毛去買一包煙。
陳衛國的確不差煙,人也捨得,非要把煙給方老頭,態度堅決。
方老頭這才接了,畢竟拿人手短,他對陳衛國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咋了?”陳衛國蹲下身來,耳朵湊近了方老頭的方向。
“咱們糧站要來新人了,你聽說沒有?”方老頭說道。
陳衛國一聽,知道方老頭是準備給他漏點訊息。
他這包煙真沒白花。
當即搖了搖頭,道,“我可沒聽說過,現在又沒缺口,糧站也沒空出來崗位,咋這時候來新人呢?”
方老頭搖搖頭,“小陳啊,你還是太年輕了,人家真想來,用什麼條件理由都能過來,哪用等咱們糧站真空出來崗位?”
陳衛國點點頭,深以為然。
他其實心裡啥都知道,就是嘴賣個乖。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