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山坳中執行任務的時候,一塊飛來的彈片飛入了我的襠部,使我失去了未來。
妻子聽說我殘廢了,便在我沒有回來之前與我決裂了。我在回到家的時候只看到了她的一封告別信。
我並不怪她。
但是我也害怕孤單與寂寞,我怕我到老了連死都沒有人給我收屍,於是我早在五十幾歲的時候便在一所小學援助了一個叫童童的貧困兒童,並收他做了乾兒子。
我的工資比較高,這一切還要感謝黨的政策好,使我一個人享受著舊社會想都不敢想的待遇。我每個月的工資除了自己用以外,還可以餘下很多一部分,我都把它用在了童童身上。
童童很聽話,他身上有著城裡人沒有的樸實與純真,儘管他的年齡做我的兒子顯得太小了,但我還是非常希望有個兒子,在經過童童父母允許的前提下,我把童童領到了城裡,與我住在了一起。
我們就住在教育局一樓的一間屋子裡,當局裡面的人全部下班以後,整個教育局就只剩下我和做功課的童童了,而每天早上我開門的時候,童童就起床上學了。
童童學習非常用功,這個懂事的孩子一直是班級的上游學生,這一點讓很欣慰。他的這種用功一直持續到高中的時候忽然看不到了,而且原本不肯亂花錢的他,開始主動向我三天兩頭要錢了,我問他怎麼用的時候,他總能編出理由來。後來有一天我無意中看見他和一個穿著很高鞋跟的女孩走在一起時,我才明白了。
那次我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通,我從來沒有那麼發過火。可令我奇怪的是,他一向聽我的話,想不到那次居然和我頂撞,並且罵我老土。唉,其實我是怕他成績上不去,對誰都沒個交代啊。
好在高三的時候他忽然發奮學習了,而且也看不到他和女孩在一起了。不過他話顯得少了,開始不太和我講話了,想想也應該的,一方面他要高考了,另一方面我和他年齡相差太大了,用童童的話說就是有代溝了。
局裡面的人對童童也非常地好,領導們都說童童能考上大學,我也這麼認為。
於是在高考的時候我在童童身邊照顧著他,儘量不讓他操心其他事情。很奇怪,我在教育局這麼多年,看著高考一次次地在教育局運作,自己從來沒有感覺到緊張,但是童童高考的那幾天,我非常地緊張,感覺象是我在高考一樣。
事與願違,童童在高考結束的時候,忽然紅著眼對我說他沒有考好。我安慰他說分數還沒有下來,你怎麼知道自己沒有考好,他說答案在報紙上出來了,他自己對了一下,自己想考的大學肯定考不上了。
其實那個時候我比任何人都難過失望,我好幾晚上沒有睡著,我在想著怎麼向周圍的人,童童的父母交代,同時我也發現童童在我的身邊翻身打滾,顯然,他也睡不著。我想想也不能怪孩子,於是天天安慰他不要著急,就算考不上可以來年再考嘛。
童童卻不希望再重複高三的苦日子了,他對我說,如果他考不上,就回農村。
我對他說,回農村就種田了,比學習還要苦呢。再說了,你也不是就沒希望了,先別想這麼多。
我嘴上這麼說的時候,心理其實產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我在教育局這麼多年,二樓誰的辦公室裡種花,誰的辦公室裡放著進口菸灰缸我都瞭如指掌,所以我的念頭也不是來源的沒有理由:我想幫童童換考卷。
縣裡高考結束的時候,考卷一般都會放在教育局裡兩天,然後再運到省裡去,如果我在這兩天之年把考卷偷過來,讓童童按照答案重寫一份,再放進去,不是很好的辦法麼?
我在有這個念頭的時候曾經對著鏡子想了很長時間,我看著鏡子裡那瘦瘦的我,然後對自己說:這麼做對得起黨和人民嗎?
但是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