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的閉上眼睛,靠在顧雙城肩膀上,輕輕的說:“到了叫我。”
“……”顧雙城無奈的笑了笑,車行百里便停在了一處雅靜閒逸的小石林外,司機見到了診所的後門,就轉過頭衝顧雙城小聲的提醒了一下,顧雙城在言戰耳邊輕輕的喚道:“到了……起來。”
言戰眯縫著眼睛,繼續裝睡,顧雙城舔了兩下她的眉頭,“到了、起來。”
“我睡著了。”言戰說。
“真睡著了?”
“嗯。”言戰話剛落音,顧雙城就將她從輪椅上抱起來,言戰輕叫一聲,“真輕啊。”顧雙城在言戰耳邊嘆道。
“……”顧雙城把言戰從車上抱下來,言戰睜開眼睛,入眼的全是青蔥低矮的常青樹,個個被修剪的精神靈氣,像是一個個剛從宴會上回來的紳士。小石林的高處佇立著幾隻黑色的鳥兒,它們一動不動的盯著被顧雙城抱在懷裡的言戰。顧雙城每踏一步,抱得就更緊了一些,顧雙城問:“這樣抱著,疼嗎?”
“有點疼,別抱這麼緊。”言戰打了個哈欠,那些黑色的鳥兒依舊注視著這個臉色蒼白的女人。
在這恍若春日的陽光裡,言戰把半張臉都埋進顧雙城脖子上鬆鬆垮垮繫著的圍巾中,那鼓起來的、一圈又一圈的圍巾,既溫暖又染透了顧雙城身上的氣味,熏熏然的,言戰當真舒服的打起瞌睡
來。
六個保鏢分別站在兩人身前、身側和身後,這小石林看著不大,可真要穿過去直入診所內,還是費些腳力的。顧雙城低頭一瞧,言戰的側臉拱入絨絨的圍巾裡,小鼻子、小嘴巴都瞧不見了,眼見著是真睡上了,她輕喚一聲,言戰果真沒理會她。
言戰是半眯著眼睛,模模糊糊地,她能瞅見小石林裡的那些樹影花枝,還有那些站定不動的黑色鳥兒,介於睡著和醒來之間,一些從肚子上的傷口竄上來的痛感緩緩的流入言戰開始變得溫吞的腦子裡,她半睜開眼睛,似是睜開右眼瞧了一眼……
言戰?快醒醒,言戰?
言戰聽見言忱在喚她,甚至能清晰的感到言忱溫暖而粗糙的指頭在她臉上輕揉,她睜開了眼睛,言忱就近在眼前,她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單薄瘦小的孩子,而言忱仍是大人的樣子,言忱抱著她,喋喋不休的說著。
大哥,你又來找我玩嗎?可是我不能陪你玩,我受傷了,現在要去複查。
如果你是我在懷裡,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傷。沒人能保護得了你,唯有我。
我不再是個孩子了,大哥。
不,你是個孩子,你一直被顧雙城所矇騙,她是個騙子,徹頭徹尾的騙子!言戰,跟我走,好麼?
大哥……
言戰想要推開言忱,卻發現自己的的確確變成了一個小胳膊小腿的孩子,她咬了一口言忱的手背,從他懷裡跳下來,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言戰低下頭,又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她和言忱站在望不到盡頭的冰原裡。
冷風獵獵的吹拂著言忱墨黑色的短髮,他輕撫似的拍了一下言戰的頭頂,說,看著我,言戰。
言戰不確定的看向此時雙眼含淚的言忱,又堪堪的後退兩步。
看著我,言戰。
言戰知道這一定是個夢,言忱從未像這夢裡這般被脆弱腐蝕到難以分辨的面目。真實的言忱,真實的言忱……言戰恍然發現言忱的臉就貼在她的臉上,她能確確實實的聞到言忱身上的雪茄味和白蘭地味道。言戰半是惶恐半是留戀的擁住言忱,懷著一份僥倖的希冀,她真有些希望言忱還在人世。
我很想念你,言戰。非常想念你。
除了我媽媽之外,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你並不僅僅是我的家人,你還是我的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夥伴。我總惹你發火,讓你擔心、為難和無奈,然而你卻不遺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