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停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沈聞羨其實是在說他中午遲到的事。
「是不是覺得我太上綱上線、過於較真了?」沈聞羨問道。
季停其實覺得有一點,但是沈聞羨對待時間態度認真又沒錯。
「人在有資格的情況下,較真一點兒挺好的,順心嘛。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點到即止,畢竟季停到底不是他親外甥,說這些其實已經算是越俎代庖了,再說下去就有些過了。
沈聞羨心想,就季停這個性子,能聽他說這麼多,估計也是看在他姐姐姐夫的面子上了,要不然大概早就炸毛了。
兩個人從時間紀念館離開之後就隨意瞎逛了一會兒,快到六點,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兩個人進了一家酒吧。
季停發誓,這絕對是他有生之年來過的最安靜的一家酒吧。
除了燈光暗一點、有酒可以喝以外,季停看不出來這裡和咖啡館有什麼區別。
雖然對於這樣的酒吧並不感冒,但是季停還是態度極好地誇獎了一下找到這家酒吧的小白。
「舅舅您看,我說的吧,其實很多酒吧都挺安靜的。」季停喝著橙汁,吸管被咬得不成樣子。
沈聞羨倒是點了一杯度數不高的酒,他嗯了一聲,看不出來什麼情緒。
這一坐就是一個多小時,除了聽臺上的人唱歌以外什麼也做不了,季停覺得自己都快成活化石了。
「舅舅……要不咱們回去吧。」季停有點崩潰,回酒店了他好歹能在房間開著音響打遊戲,這裡的環境跟安眠藥似的,在沈聞羨面前裝乖可真是要命。
沈聞羨卻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我記得你昨晚說過,『才十點,我還要接著去玩呢』,現在可才七點多。」
季停:「……大概是,我昨晚沒休息好吧。」
「再坐一會兒吧,我這酒剛上來,還沒喝完。」視線往周圍看了一圈,沈聞羨注意到了臺上的鋼琴,「對了,我印象中好像聽你沈姨說過,你鋼琴彈得不錯?既然坐不住了,不如你去玩玩鋼琴,等我這杯酒喝完就走。」
鋼琴……季停腦袋隱隱作痛,他會彈鋼琴那才有鬼了。
原主怎麼就這麼多才多藝呢!季停咬咬牙:「沈姨待我好,自然覺得我哪兒都優秀,不過其實我的鋼琴彈得真不怎麼樣……要不這樣吧,我上去唱首歌,我唱歌比彈鋼琴好一丟丟。」
季停是真的坐不住了,誰知道沈聞羨這一杯酒要接著喝多久,他才不抱著橙汁傻坐在這兒奉陪了,唱幾首歌打打牙祭也挺好。
「去吧。」
其實季停能在這兒坐著不動這麼久,已經出乎沈聞羨的意料了。
形形色|色的人,沈聞羨這些年來看過不少,季停這樣基本上情緒浮於明面的人更是容易懂。
這不是個靜得下來的孩子。
季停跟現在在臺上唱歌的商量了兩句,對方很是大方地讓出了位置。
為了維護自己在沈聞羨眼裡早就岌岌可危的形象,季停選了首安靜的歌——也是他會唱的歌裡面唯一一首不算吵的。
沈聞羨單手放在桌面上,摩挲著手裡的玻璃杯。
季停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到耳裡的時候,沈聞羨手上頓了下。
季停坐在臺上,低頭看著歌詞唱歌的樣子難得的安靜,酒吧裡偏暖黃的燈光彷彿給他渡了一層光。
是晨醒時分,正緩緩浮出地平線的光。
沈聞羨靜靜地看著季停,心想自己之前想錯了,他原來也是可以安靜得下來的……
然而,沈聞羨的這個想法在季停開口唱第二首歌的時候就碎了一地。
真吵,這才是正常狀態。
沈聞羨乾脆地喝完了杯裡的酒,等著季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