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滿峰是雪,若是冒險攀援,一不小心便有可能要跌個粉身碎骨。好在這裡個個都是高手,沒人想過退縮。
仔細望去,那峭壁中間,其實藏有一條狹窄的小路,小路一直通上頂上,上面的確似有崖洞,這個發現瞬間讓人又充滿了信心與鬥志。
“族長……”紅多隆皺起濃眉,壓低了聲音不讓他人聽到,“上面太危險了,你內傷未愈……”
“不必多說,此行勢在必得。”臨門一腳,只差最後一步,柳漠西說什麼都不可能放棄。
“可是,烏達他們……怕是不安好心,他們人多勢眾,萬一對我們不利,我們難以抵擋。”紅多隆的擔心很有道理。
“事已至出,無法抽身,走一步看一步吧。”其實,柳漠西心頭如雷電空閃,眸中陰鬱迷亂,他有預感,與薩拉族的恩怨將會在這裡徹底結算。
藍霧祁就走在旁邊,似乎聽到二人對話,側頭道:“強敵不行,只能智取。不過我答應過芯月,定要平安回去。”
聞言,如冷雪撲面,涔涔涼意變成針芒,一點點將柳漠西的心挑得粉碎,挑起那心底深處藏著的冷漠孤傲。他剛冷的輪廓淡在迷離的雪霧中。自昨夜起,他便開始真切地嫉妒著藍霧祁,不止是嫉妒,更有不顧一切的怒氣。
藍霧祁,與之親如兄弟,明知自己對芯月真心可表,蒼天可鑑,卻三番四次與芯月做親密狀刺激自己。芯月,他永不放手,但這樣的兄弟,讓人如何自處?
“藍霧祁,你記住。芯月等的,永遠只能是我!”柳漠西霸道地告誡他。
聞言,藍霧祁擰了眉心,紅多隆也擰了眉心。
芯月留守在雪峰嶺的洞中等候。
三日,三日之後,他們真的可以回來嗎?
一日過去,外面風雪不但未歇,反而漸濃。芯月不再站在洞口處,她只是安靜地坐在內洞的火堆旁,默默向上天祈禱平安。安格和大夫巴圖自然沒有什麼話說,兩人是沉默地守在一旁,巴圖偶爾為她把一下脈,看她風寒是否好些……
可是,每一次把脈後,巴圖都越發憂心。
芯月的七色花之毒尚未全解,毒氣侵體讓她本就單薄的身子更加虛弱,不過一日,她的小臉似乎又蒼白了些。巴圖知道自己族長的個性,生怕烏達回來見芯月這狀況,怪罪下來,但天山之上物資貧乏,所帶的乾糧極需要節約食用,就連那些弟子特意從山下扛來的木材也不能浪費半根,否則又寒又餓,任何人都無法支撐。
白天,他們不再點燃火堆,而是靠在洞邊忍受著陰冷的寒風,夜晚,才坐在火堆旁歇息。
時間變得格外漫長,第二日就像守了一百年。
芯月不時到洞口去看看,雙眸漫無目標地盯著雪花,目光有時平靜,有時悽迷。當她閉上眼眸,又將一切情緒隱藏在兩排密合的睫毛中。風中挺立著她纖細的身影,烏髮、紅裘,再往上是一片模糊的神情,如層層隱在水霧的背後,看不清,探不透。
“格格,天要黑了,您還是進來坐著吧。”巴圖勸道。
芯月一舜不舜地注視著茫茫雪海,輕喃道:“哦……已經兩日過去了,再過一天,他們都該回來了。”
巴圖與安格不約而同攏起眉頭望向她,對於這個纖細瘦弱的女人,那麼高貴美麗,本該坐在富麗堂皇的宮殿裡享受錦衣玉食,可是,她卻頑強而執著地一路踏入雪域深處。夜晚冰寒的幽涼透骨而來,一切繁華與驕傲皆沒落,冷月隨波,寂然無聲,這位擁有大清王朝尊貴身份的格格,無怨無求。
對於她,他們最大的感受便是敬佩。無論她與自己的主子是什麼關係,當天山之上,她以自己羸弱的身軀頑強地爬過一座座雪峰時,他們的心都已經升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歎。所以,留下來保護這位格格,已不是純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