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的不僅是藍霧銀,更有芯月與夢娘母女。
自那日芯月冷然地放下藥碗,不再勸他,勿自走出門後,他反而沒有再推卻吃藥。半個月下來,原本有強健底子的身軀逐漸恢復硬朗,加上芯月答應一路同行,他情緒開闊,心神愉快,恢復得更快了。
已是六月之初,頭頂陽光散發著炙熱光芒,抬眼望去只看到一圈圈白色光暈。
一隊烈馬從遠方馳騁而來,一見馬背上孤直挺拔的身影,來人紛紛下馬,響亮的呼聲驚動了馬車內的女人們。
“恭迎族長歸來!”
“恭迎族長!”
……
夢娘掀起了車簾,芯月不經意瞥向外面。天蒼蒼,野茫茫,背後是烈日黃沙,腳下是盎然綠地,柳漠西勒馬端坐,陽光將他的身影映得格外高大。
她突然有些眩暈,那個高大的男人目光正向馬車這邊看來,隔著簾子竟能將她看穿一般,嚴重的壓迫感隨之襲來。與他並騎的藍霧祁一襲白衣,陽光下耀眼,她看不清他的容顏,直覺此刻的他該是嚴肅的。
回到自己的家園了,藍霧銀抿起淡淡一笑,眸子清亮了些許。
夢娘放下簾子,看了正盯著自己的縈娘一眼,垂下了手,目光只落在自己交握的小手上。
車輪滾動,馬車繼續前行,芯月靜聽著外面馬蹄飛踏的聲音。
不久後,又聽得一陣歡聲雷動,她繃在心口的弦猛地拉得更緊,小手不禁冰涼起來。她無從逃避,百般不願,仍然無可奈何地踏入了這片曾經刻印著辛酸與恥辱的土地。
馬蹄的聲音逐漸停止,馬車也停止了前行。
漠西族人頂著烈日,密密層層地將馬隊包圍,此起彼伏的聲音響徹天際。
“恭迎族長,恭迎聖女歸來!”
“恭迎族長,恭迎聖女歸來!”
那聲音如潮水,芯月差點想捂住耳朵,就是這些人……曾經那樣大聲地罵她,喊著要處死她……她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試圖趕跑曾經可怕的景象,一場場噩夢並未驚醒……
小手一直涼到指尖,寒得如同天山雪域,沒有溫暖。
原來……再次涉足這裡,真的需要好大好大的勇氣。
正在這時,車簾被人從外面掀開,聽得紅多隆沉穩的聲音響起:“聖女,請下車。”
藍霧銀緩緩起身,微笑著淡掃過芯月與夢娘被陰影覆住的面容,彎下身子踏出門外。紅多隆立刻伸出手等著扶她,豈料藍霧銀並無動作,反而站直了身,清透的目光朝黑壓壓的人群看了一眼,露出令人眩目的微笑。
族人情不自禁地降低了聲音,都睜大眼睛注視著聖女這粲然一笑。
他們的聖女,笑起來竟是如此美麗,如此動人。
藍霧銀嘴角揚得更高,美目流轉,孤高畫質冷在烈日下彷彿被融化開來,她慢慢調轉視線,直直地看向黑色馬背上那個高大筆挺的男人。
她注視著他,一眨不眨,眼中流淌著比陽光還要璀璨的晶芒。柳漠西深邃的眸子黑若幽潭,剛一觸上她的視線,便見她微笑著抬起一隻手,小手潔白晶瑩,手指宛若蘭花,等著他上前握住。
藍霧祁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霧銀,待他明瞭她的用意,幽黑的瞳底驀然染上冷意,暗沉下來。在千萬雙目光全部集中在美麗芳華的聖女身上時,藍霧祁的視線透過輕輕掀飛的簾子,捕捉那抹令人擔憂的倩影。
怔了怔,他眉心微蹙,雙唇不禁抿起。
她依舊注視著他,眼中笑意更濃。
柳漠西突然脊背一涼,全身升出一種怪異的可怕……
“族長,族長!快去扶聖女下馬車啊!”黃九其粗重的嗓音在人群中響起,他就站在柳漠西的馬旁,又是德高望重的長老,此言一出,立刻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