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的距離,已在一丈以外。
照說,應該躲開了這一劍。
就一般劍法而論,若是這一招不能遞到部位,必須立刻撤招,然後繼續發劍,就像拳頭一樣,先收回來再打出去才有力道。
柳二呆卻不然,這一劍像是綿綿無盡,如影附形般跟蹤而到。
這般奇妙的劍法,他從哪裡學的?
凌三娘子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不禁嚇了一跳。
尤其她人已退到舷邊,再沒回旋的餘地,逼得雙足一登,倒飄而起。
洪流滾滾,這一下勢必落入江心。
但無論如何總比一劍穿胸的好,說不定她本來就熟諳水性。
奇怪,她並沒下墜。
只見凌空一個翻身,擰腰、甩腿,居然輕靈如燕,在灰黯的空中繞了個半弧,竟然飛上了艙頂。
好身法,難怪東門醜對她如此恭維。
但她撇下柳二呆,飛上艙頂來找沈小蝶,這也並非上策。
“來得好。”沈小蝶輕叱一聲,劍如風發。
凌三娘子腳跟還沒站穩,但見一縷寒芒刺眼,破空一劍,兜頭下擊。
她雖輕功造詣不凡,畢竟擋不住一柄利劍。
尤其沈小蝶的劍,柔中帶剛,輕靈潑辣,還能把握最佳時機,毫釐不爽。
這一劍就把握得最好。
凌三娘子除非自願捱上一劍,她已無法在這艙頂上再作片刻停留,唯一的辦法只有繼續顯露一下剛才絕妙的輕功,凌空再起。
但這並非隨時都可辦到,勢須提氣輕身,然後藉助兩足的彈力,而此刻她沒這個準備。
因為沈小蝶這一劍來得太快,最巧的是臨頭下擊,封住她頭頂上一片夜空。
就算能一躍沖霄,如何穿過一片森森的劍幕?
這是一記狠招,存心要把她逼下江心。
凌三娘子心頭一寒,果然被迫得一個翻身,直向滾滾江流中落去。
縱然淹她不死,準也會變成只落湯雞。
但說也奇怪,她雖人已不見,卻沒聽到水花聲,也沒聽到卜通一聲。
人到那裡去了?莫非她還另有絕活?
果然不錯,原來她在轉身翻落之時,腳尖牢牢鉤住了艙頂的邊緣,居然從敞開的窗門中鑽進了花艙。
輕功的確令人叫絕,但仍然是個輸家。
她也不必再討價還價,東門醜也不必謝她了。
江上涼風習習,水聲嘶嘶,舷邊的角燈散發出淡黃的光影。
東門醜蒼白的臉上也籠上了一層陰翳。
他望了望柳二呆,忽又揚聲叫道:“恭請‘雲裳公主’、‘花小侯爺’、‘洞庭黑白雙奇’……”
他一連叫了許多名號,看來這花艙之中,果然是高朋滿座。
先叫凌三娘子只說了聲“有請”,此刻居然變成了“恭請”,顯見要請的人苗頭越來越大。
就像龍虎山的張天師,在搬請諸路神將。
柳二呆對什麼雲裳公主一無所知,也不知從那裡冒出的黑白雙奇,至於這個花小候爺倒是赫赫有名。
花小侯爺名叫花三變,據說他的的確確是位世襲的侯爺,家住蘇州府。
巍峨的府邸,就在閶門外。
小侯爺自幼喜歡武藝,在蘇州侯府足足住了半年之久。
唯一例外的是,這些三山五嶽的名家,雖然指點小侯爺的武藝,卻從不以師徒相稱。
小侯爺是金枝玉葉,誰都當不起這份師尊的稱呼。
連少林寺的長老和尚也只叫他小施主。
因此這位花小侯爺並沒一位名正言順的師父,但事實上卻是名師滿天下。
也正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