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對牟放子的厲問,袁小倪哽著顫然的聲。“我只是想回家……想回爹孃的身邊,承歡膝下,再感受到那份溫暖,為什麼到最後……是這樣的結果……”
懷著“斜陽古城”城主的孩子,要她如何面對爹孃與兄長,要她如何告訴自己此身與古城再無牽掛,更要她如何欺騙自己與任燦玥再無瓜葛!
“我有夢……想完成的夢,想再圓起的緣分……”她緩緩放下掌,幽幽的聲,睜著恍然失焦的眼,淚,潸然滾落。“我不要當個高手、不要神功、不要寶物,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只要是爹孃的女兒,只要是哥哥疼愛的妹妹,我只想回到以前……”
袁小倪痛苦地閉上眼,成串的淚珠如斷線珍珠般難止。
“為什麼、為什麼——在我終於完成承諾時,竟是這樣的結局,面對這樣的事!”她終於像個無助的孩子,抓緊這個從小像爹一樣照護她的牟放子崩潰痛哭。
“牟老、牟老——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牟放子老邁的掌拍撫她,對懷中悲鳴、他一手帶大的孩子,老眼也不禁跟著紅了。
“小時候,被挑斷腳筋時,我只記得很痛,可是能站起來走後,那痛的記憶又模糊了,因為只要完成孃的承諾就能回去。我只記得這件事,只要能回家,我從不在乎一腳殘缺,直到看到娘、哥哥,他們看我的模樣,是那麼震驚和痛苦,我才知道……我再一次重重地傷害了他們!”
從沒想過自己落得這副模樣,她不再痛、不在乎的傷口,卻是深深刺入親人心頭上的刀!
“十年來,我沒想過……對親人而言,自己的模樣是不對的……”袁小倪痛喊,哽咽難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把自己弄成什麼模樣……害親人為我痛苦成什麼樣子——
“任燦玥說得沒錯,我一心朝著目標,不惜代價,原來我不是勇敢、不是堅強,我只是身心扭曲到自己不自覺……”幾乎癱軟在這雙始終默默關心她的老者懷中。
這十年來,面對生離死別、面對殘疾、面對冷嘲熱諷,她都只是堅定地朝心中的方向前行。
因為練好武功,快點完成對生母的承諾,她就可以姓沈,可以回到爹孃和哥哥身邊,比起這些渴望,被挑斷腳筋的痛苦不重要,她沒有在乎過自己的跛行,她只想回家去。
“我已讓娘哀傷痛苦,她盼著我能回去,我怎麼能再帶著這樣的遭遇回去,我怎麼能讓娘為我再次心碎我不能的,牟老……”
“你能,也一定要!受盡這些折磨,為的是什麼?孩子,你可曾想過,他們只要你活著,活著回到他們身邊,比起見不到你、比起死亡,有什麼比你活著還重要!rou體的傷可以癒合,心靈的傷、記憶的痛,時間、親情會治癒你。”牟放子安慰漸漸安靜下來的身軀。
“你不能再辜負沈家雙親,聽牟老的話,好好靜養,‘紫焰絕鋒’所造成的內傷原就棘手,如今中毒還懷著孩子,至少也要休養半個月,才能穩下身子。”
“我的孩子……沒事嗎?”袁小倪手撫上肚子,輕聲問。
“你這肚子裡的小生命,跟母親一樣頑強,除非你軟弱下來,否則阻止不了他的出世。”牟放子半認真半玩笑地道。
“從另一個方向來說,牟老也算是他的爺爺。”
“那老頭子我等著看未來的小孫子。”牟放子難得順應她的話。“乖乖躺下吧!”牟放子扶她躺下。
“牟老,你醫術這麼厲害,有沒有什麼在大口酒肉下,有助輕鬆生小孩的密招?”
袁小倪終於知道,為什麼之前楚千夢聽從大夫的話要她禁酒;還有日前,任燦明也忽然禁止她再喝酒,原來他們都知道她有身孕了。
“沒有,倒是老頭子我有下兩針,保證從此遠離大口酒肉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