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憫!”
羅副官端到跟前的藥,被她打翻兩次。
這些話,周副官不敢明言,只說雲媛不肯喝藥。
白雲歸微緩的臉色陡然鐵青,沉聲對李副官道:“去煎藥來!”然後回身,哐噹一聲踢開了雲媛養病那間客房的門。
慕容畫樓在廚房小隔間的冰櫃裡偷冰塊往粥裡放的時候,正好聽見一臉晦氣的周副官惡聲惡氣吩咐廚娘好好煎藥,然後自己在一旁懊惱地抽菸。
看到夫人灰頭土臉從小隔間出來,他連忙將煙丟了,恭敬行禮……
他比李爭鴻還要小,二十剛剛出頭,大致新入伍不久,言行間偶爾會露出一絲孩子氣……
白雲歸抱慕容上樓的時候,她就醒了。威士忌當時喝著過癮,後勁太大。她著實不想動,就在他懷裡裝死。可是嗓子裡燒得厲害,就想弄點冰塊含著,又自己躡手躡腳下了樓。
管家攔著,不給她冰塊,非讓她喝粥。她叫女傭去那些蜂蜜來,就自己偷偷溜進了廚房。
“怎麼了?”慕容畫樓笑容和煦。原本年紀就小,穿著月白色睡得皺巴巴的旗袍,這般甜甜一笑,臉上還蹭了一塊灰,像鄰家小妹妹,毫無往日見到的雍容。
周副官不禁覺得她親切,便將雲媛不肯喝藥,督軍又發火的事情跟夫人一一說了。
“你們是從哪裡接到雲小姐的?”她打探道。
對外說雲姨太太已死,自然不能再像往常那樣稱呼她。就算認識,也只得叫聲雲小姐。
“南昌府!”周副官道,“洪督軍捉了雲小姐,督軍跟他要人,他就給了。洪督軍怕咱們督軍。從監牢裡接出來雲小姐就這樣了,身上傷了好七處都不致命,不曉得怎麼回事······”
“人不是洪督軍傷的?”畫樓微疑。原來這些天,他一直未歸,是去了南昌府。
周副官搖頭:“應該不是,督軍接到雲小姐,還拍了拍洪督軍的肩膀,說幸虧他……”
“那怎麼不在南昌府醫治,非要回俞州?”畫樓疑惑,“督軍沒有說?”
“說了……”周副官懊惱饒頭,道,“屬下也說先醫好雲小姐,這樣回俞州太危險。督軍只說不安全,先回官邸再說,教會醫院都不去了……到底為什麼,沒仔細說,屬下也不敢細問······”
女傭已經將藥煎好,端給周副官。
黑黢黢的中藥發出酸腐氣息,慕容畫樓聞著皺眉,嫌棄道:“怎麼不用西藥?中藥難以下嚥,見效還慢……”
周副官一臉茫然:“老祖宗的東西,不是應該更加好用嗎?那些西藥是奇技淫巧,軍醫說中看不中用,還是草藥好些吧······”
這話,她有心反駁也不知如何啟齒。
那個年代,國人中學過西方外科不在少數,比如那位狄軍醫。可是對西方的藥物,除了麻醉劑,旁的都信心不足。真正遇上這等生死攸關的大病,還是看重老祖宗的草藥······
她接過周副官手裡的藥碗,道:“我去送吧!雲小姐不肯吃藥,督軍脾氣不好,你去了跟著看臉色……快到吃晚飯的時候了,你叫廚娘再熬一份藥,然後就去吃飯吧!”
“還熬嗎?”周副官吃驚。
畫樓肯定地頷首。
她敢篤定,雲媛敢潑兩回藥,就敢潑第三回,哪怕當著白雲歸的面。
慕容畫樓端藥進去的時候,白雲歸與雲媛正兩軍對壘,兩人眼眸各自狠戾,在空中交戰鬥得噼裡啪啦。
見是畫樓親自送藥進來,白雲歸微詫,倒也沒有多問,接過她手中藥碗,便要去扶雲媛的頭。
雲媛劈手推他。
身體虛弱,她還是推得白雲歸那條胳膊一晃,墨黑色滾燙藥湯潑在他手背。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