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步子很慢,墓園短短几十步臺階,她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站在墓園的頂端,許若楠淡淡地往下看,一排排,一行行,俱是整齊的墓碑。
人,終究是要走到這一步的。那些所謂的愛恨情仇,最終不都是化作這樣的一盒青灰,幾g黃土,如斯幽魂……繼續糾纏,又有何意義?
沒有必要了。報仇,不過是給自己增加負擔,與那個人再度扯上不必要的關係而已。與其自己終日淪陷在那些痛徹心肺的糾葛中,倒不如徹底放棄,再不想起……
許若楠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面上已是一臉平靜。緩緩轉身向右,來到右手第二個墓碑前,彎腰把手中的**花輕輕放在墓碑前,退後了兩步,細細地端詳墓碑上那張年輕的臉,酷似楚雲樵的臉。
“楚雲桐,你是解脫了,痛痛快快地。可是,你可知道,因為你,有多少無辜的人牽扯進來,又有多少家庭因此而支離破碎……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像你弟弟那樣,用仇恨來解決所有的問題。我不會向他報復,因為,對於兩個陌路人來說,那個,根本就沒有意義!今天,是我第一次在你的祭日來看你,也是最後一次。因為,從今天起,我和你們楚家再無瓜葛。我做了16年的夢終於醒了!”
緊挨著楚雲桐的墓碑旁,有一個相對較新的墓碑,上面用簡體楷書刻著幾個字:愛妻許若楠之墓。墓碑上並無照片。
許若楠就這樣怔怔地站在自己的墓碑前面,一絲奇怪的笑浮上臉龐。
愛妻!真虧他還光明正大地使用這樣的稱呼。連照片都沒有的妻不知是怎樣去愛的?
也罷,也罷,許若楠原本就是個死人了,和楚雲樵的那些纏綿悱惻也隨著這墓碑一起埋葬了吧!
走出墓園的時候,許若楠的腳步有些虛浮,彷彿整個心都被掏空了。靜靜地站在墓園的門口,許若楠的眼光迷濛。她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
雨比剛才下得大了,許若楠的頭髮淋溼了,裙子淋溼了,但她依然靜靜地站在那兒。很久,才像想起什麼似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慢慢地編輯了一條簡訊,猶豫了片刻,按下了傳送鍵。
楚雲樵是昨天下午才從ICU轉出來的。卸去了氧氣面罩,取消了心電監測儀,人感覺要稍微輕鬆些。在曾濤的扶持下,他有些無力地靠坐在床頭,臉色是一如既往的差。
“我……什麼時候……能出去?”楚雲樵望著曾濤,神色是說不出的疲憊倦怠。
“你需要在醫院裡再觀察幾天……”曾濤的神情卻是褪去了一貫的玩世不恭,顯得從未有過的鄭重。
“就是……那些……老毛病,用……不著吧……”楚雲樵反手抵上自己的胃,那裡似乎又有些隱隱作痛。
“你……還有一個報告沒有出來。”曾濤別過臉,不去看病床上的那個人。事實上,他是怕自己的眼神在敏銳的他面前什麼也藏不住。前兩日,那再確定無誤的檢驗結果,讓他的心至今都還顫抖。
“有……”楚雲樵看著曾濤有些異常的表現,心頭一凜,正想詳細問問曾濤,放在枕下的手機傳來了簡訊的提示音。
楚雲樵拿起一看,是許若楠的。不知怎的,手指就有些顫抖,硬是點了幾下,才點開內容。
我去過墓園了,看到了你為我立的碑。感謝你還在我的名字前加了“愛妻”兩個字。不過,許若楠已是一縷孤魂,可能再也消受不起你的愛了。我想,我們最好的結果,還是彼此放手吧……
手機終於從顫抖的手中滑落下去,落在硬梆梆的地上,摔成了幾塊。
“雲樵……”巨大的聲響讓扭過臉的曾濤不由自主地回過頭來,卻發現,楚雲樵的嘴角掛著紅,臉上竟然帶著一抹笑。
“雲樵,出什麼事了?”從地上撿起四分五裂的手機,曾濤一把扶住身體已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