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的婆子,整個宋府都是靜悄悄的。
他腳步不停,穿過外院進入內院,直到來到自己所居的院子,方才緩了緩步子。
梁靜嫁過來之後,原來的襄院改為了現在的靜襄院。牌匾是由梁靜寫的,秀秀氣氣卻帶著一股不羈的意味。
靜襄院內燈火通明,沒有一個丫鬟婆子小廝去休息,都在等著自家主人回來。宋襄甫一入內,便響起了七零八落的請安聲。他沒工夫搭理她們,一言不發的便朝著寢房走去。
雪玲、雪珍兩個丫鬟互望一眼,忙跟著走了進去。
看到面色蒼白靜靜的躺在床上的梁靜,宋襄只覺得心尖一抽,鋪天蓋地的心疼竟是讓他整個呼吸都滯了滯。他蹲下身去,大手輕輕的撫摸上她細滑的臉龐,溫柔多情。
睫毛輕輕顫動,幾息過後,梁靜緩緩的睜開雙眸。看到宋襄先是一愣,旋即露出一個虛弱卻燦爛的笑容,道:“你回來了。”
“嗯。”他應了聲,嗓子有些哽住,粗糙的拇指在她的眉間輕柔,“你還難過嗎?”
頓了頓又道:“對不起,阿靜,我讓你受苦了,早知生孩子如此兇險,我便……”
“你渾說什麼呢!”梁靜心內既受震動又有些愧疚,忙堵住他接下來的話,道:“讓小郎聽了他該有多傷心。再說了,今兒是我莽撞才不小心摔著的。大夫都說已經無事了。”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面上浮現幾絲歉意,道:“對不起,阿襄,讓你擔心了,我真的沒事的,這只是個意外。”
頓了頓,她眸光晶瑩,要求道:“阿襄,你抱抱我,好不好?”
因著她的依賴和情意,宋襄輕笑一聲,露出雪白的牙齒,道:“等會兒,我身上全是泥土,等我去洗洗換了衣服便來。”說完,在她的眉間印了個吻,便起身出去了。
梁靜朝雪玲使了個眼色,雪玲忙出門,讓人將早已準備好的熱水抬到浴室,剩下無事的則讓她們各自去歇息了。
宋襄離開後,梁靜便沉了面色。雪珍將她扶坐起來,擔憂的道:“娘子,您小心著些。”
雪珍和雪玲皆是梁靜的陪嫁丫鬟,私下無人的時候,總是習慣叫她娘子。
梁靜勾唇笑笑,卻沒有什麼溫度,她道:“能礙著什麼事呢,他們不知,你還不知麼,我的情況哪裡有那麼兇險。”
雪珍伸手去捂她的唇,搖頭道:“娘子,這些說不得的。”
“我很後悔呢!”梁靜輕輕的嘆息一聲。
後悔曾經的鬼迷心竅,後悔一步之錯導致現在的情形。
這次之所以這般,便是想要將宋襄拴在她的身邊。她害怕,害怕宋襄和宋喬的親近,害怕宋喬突如其來的遠離和冷淡。雖然她仍然如同之前那般,對著自己笑的甜美開懷,可是梁靜知道,有些地方不同了。
她不敢去看宋喬的雙眸,她怕從裡面看到洞悉一切的鄙夷和怨恨。
她怕做下的事情被人知道,尤其是怕宋襄。
她現在已經愛上了他,她不敢想象,若是有朝一日宋襄知道自己因為韓幀因為嫉妒做下了錯事,而對自己失望怨恨。
雪珍摟著梁靜的肩膀,寬慰道:“這不是您的錯,真的,以後的日子您只要好好的同四郎過日子便是。若是……婢子會想辦法幫您的。”
“嗯。”梁靜勉力的笑笑,輕輕的合上雙眸。
不說宋襄迴轉之後的小意溫柔,夫妻二人的甜言蜜語。只說宋昊到達吉林鎮的時候也是半夜時分,他沒有驚動任何人,只在店家的帶領下去了原本為宋襄準備的房間歇息。
所以第二日晨間,�